"毕尚书,您给出个主意..."
伴随着福王朱常洵的一声呼喊,皇极殿中的"风云"再度集中到户部尚书毕自严的身上。
经过如此一番折腾,一些心思机灵的朝臣终是面露恍然之色,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眼神愈发复杂。
对于殿中的"闹剧",御台之上的大明天子是否知情,众人没有太大的把握,但瞧上去苦不堪言的户部尚书定然是"知情人"。
虽然不清楚户部尚书毕自严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令得福王朱常洵由昔日那名不学无术的宗室亲王,瞬间蜕变为"忠心为国"的宗室翘楚。
但福王朱常洵刚刚的态度可不似弄虚作假,尤其是其名下的土地虽然无法改变大明所有低阶宗室的境遇,但令得河南境内的宗室们日子好过不少,却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一些朝臣心中便是咯噔一声,若有所思的眼神下意识的瞧向同样跪倒在地的周王及鲁王,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
难怪天子借着年关的当口,将开封周王及兖州福王尽数召集至京,前两天还专门派锦衣卫赶赴河南卫辉,问候潞王朱常淓。
这几家宗室,要么是与皇室关系密切的"近亲",要么是于地方开枝散叶,传承两百余年的老牌宗室。
如若不是山西那位袭爵不久的代王朱鼎渭突然病入膏肓,无法进京面圣,只怕眼下跪在殿中的亲王还要多上一名。
"福王爷,河南宗室乱局,并非您一家之力可以弥补的..."
迎着朱常洵殷切的眼神,户部尚书毕自严缓缓出列,先是冲着上首的天子微微躬身之后,方才有些迟疑的说道。
"那还请毕尚书赐教,那些河南宗室与本王同为太祖高皇帝子孙,本王实在不忍这些因为饥寒交加而流落街头.."
没有丝毫的迟疑,福王朱常洵便是紧接着说道,其有些臃肿的脸庞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下意识的抖动着,其胸口也不住的起伏着。
听得此话,跪在地上的开封周王及兖州鲁王便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眼神复杂的瞧了瞧一脸激动的朱常洵。
他们都不是蠢人,如何瞧不出来眼前的这出大戏,分明就是由福王朱常洵及户部尚书毕自严自导自演,甚至背后可能还大明天子的影子。
一念至此,周王便是和身旁的鲁王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的拱手说道:"还请毕尚书赐教..."
咕噜。
随着殿中三王前后出声,皇极殿中吞咽口水的声音也是次第响起,不少朝臣都是面露惊惧之色,胸口也是不住的起伏着。
虽然不知晓户部尚书毕自严亦或者其身后的大明天子的真实意图,但他们心中隐隐有种直觉,此事怕是小不了。
"国库空虚,实在无力救济这些低阶宗室.."
"想要改变此等乱象,只能宗室自救..."
就在殿中朝臣想入非非的时候,毕自严突然坚定了不少的声音便像一道惊雷,在众人的耳畔旁炸响。
也许是错觉,殿中朝臣只觉得刚刚还有些落寞的户部尚书突然精神一振,身躯也挺拔了不少,至于其口中的言辞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宗室自救?
如此言论可谓是骇人听闻,早在成祖朱棣靖难成功之后,朝廷便是想过各种各样的办法在限制宗室权利的同时,尽量保证他们的生活。
但这些办法总体上都是大同小异,要么限制宗室娶妻生子,要么增加袭爵的难度,虽然能够从一定程度上缓解朝廷的财政,但依旧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现如今,毕自严口中所谓的"宗室自救",无异于给众人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不少朝臣都是面露深思之色,虽然脑海中仍是茫然一片...
"何为宗室自救!"
见得毕自严真有办法,福王朱常洵就像是即将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块浮木一般兴奋,迫不及待的问道。
其话语也是包括一众勋贵在内的朝臣们下意识的点头,脸上均是涌现了一抹茫然。
太祖在皇命祖训中可是规定了,不准宗室经商,不准宗室从政,不准宗室务农,不准宗室科考...
此后宗藩条例虽然常有修改,但总的思路上却是大差不差,难道天子想要彻底放开限制宗室的种种掣肘?
"陛下,我大明宗室遍布全国各地,其名下土地不知凡几,但宗室们却是能够不纳税,不纳粮.."
"久而久之,便导致朝廷所能收上来的税收越来越低,宗室亲王们愈发富庶,低阶宗室却是苦不堪言..."
"还请陛下明鉴!"
在众多朝臣惊骇的眼神中,户部尚书毕自严终于图穷匕首见,将其真正意图拱手道了出来。
霎时间,刚刚还有些嘈杂的皇极殿瞬间鸦雀无声,包括福王朱常洵在内的几名亲王们都是面露错愕之色,既像是在思考其中得失,又像是在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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