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为何不将其拿下!"
"大人,放虎归山呐!"
"糊涂啊!"
半晌,帐中将校终是重新恢复了理智,也顾不得"身份尊卑",均是七嘴八舌的朝着上首的孙传庭说道。
借着孙传庭及卢象升的话语,他们多少也回忆起了些许"端倪",刚刚坐在那个位置的"蒙古首领"自称是来自多罗土蛮部,乃是其分支之一。
但多罗土蛮部不过是右翼蒙古,既不像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的察哈尔部那般拥有诸多鄂托克,又不像昔日的"内喀尔喀联盟",由诸多小部落组成。
而且那几名鞑子的行为举止也是有些异常,与众多神情热切的蒙古鞑子不同,那几名鞑子从始至终的反应都是颇为"淡然",仿佛事不相干。
而且那"蒙古首领"的行为也是有些异常,其目光除了放在上首的孙传庭身上,便是放在其身旁的武将,隐隐约约有以其为主的架势。
驻扎在河套平原之上的蒙古部落虽然不似漠南草原那般竞争激烈,互相碾压,但也时常有摩擦发生,尤其是能够被部落首领引为心腹的武将定然是身材魁梧之辈。
可刚刚随侍在侧的那名"蒙古将领"却是身材肥肿,就连踱步都有些艰难,与英勇沾不上半点关系。
"众将士,稍安勿躁!"
清了清嗓子,孙传庭微微摆手,他又何尝不知晓刚刚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但这一切都是他和卢象升的推测。
在场众人,谁也没有亲眼见识过女真大汗皇太极,遑论其敢只身赴会,除了自身胆识之外,定然是乔装打扮之后,自觉没有丝毫破绽,方敢来此。
如若刚刚那几名鞑子确实是皇太极,一切自是不用多说,但倘若他们推测有误,那几人真的只是寻常的蒙古部落首领,只怕其余本就担惊受怕的蒙古鞑子会愈发惊恐,更不肯将女真鞑子的动向告知给他们。
眼下已然十一月中旬,气候已是越来越冷,他已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与那不知躲在何处的女真鞑子继续耗下去了。
一切当以求稳为主。
"总督,纵然您要以稳为主,也应当派遣岗哨悄悄跟上去呐。"
瞧着上首孙传庭风轻云淡的模样,黄得功不由得抓耳挠腮的说道,脸上满是坠毁之色。
如若他早些知晓,刚刚与会的鞑子中便有女真大汗皇太极,他就是拼着日后被天子怪罪,也要将这些鞑子尽皆留下。
反正这些蒙古鞑子从来也没有真心实意的归附过他们大明,即便是尽数杀了,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右翼蒙古中势力最大的多罗土蛮部已是土崩瓦解,余下的蒙古鞑子也是各自为战,不成气候,兼之朝中早就有收复河套的声音,他纵是将刚刚与会的那些蒙古首领尽皆灭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顶不济,便是"功过相抵",亦或者除去其身上的爵位,令其"戴罪立功"。
"东平伯心急了。"
"你都知晓的事情,总督大人如何不知?"
许是因为困扰大军月余的难题终是有了答案,一向严肃的祖大寿也是罕见的开起了黄得功的玩笑,目光中同样夹杂着一抹渴望。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身上这个"靖南侯"的爵位从严格意义来说,是天子强行施加到他身上的,仅凭踏平赫图阿拉及其昔日军功,尚还背负不起"靖南侯"的爵位。
正因如此,军中也不免有些闲话,令得祖大寿不胜自扰,心中对于擒拿皇太极的渴望不亚于营帐中的任何一人。
听得此话,黄得功先是一愣,随后便是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竟是忘了,面前这文官可不是易于之辈,能够被天子引为心腹,令其坐镇陕北,提督三镇军务,如何会忘了这等浅显的对策。
像是回应祖大寿的言语一般,上首的孙传庭微微一笑,扭头看向身旁的幕僚:"刚刚那几名面露异色的蒙古鞑子,可是弄清了其来历?"
孙传庭身为三边总督,其身旁自是有几名幕僚师爷,为其出谋划策,处理寻常事务。
刚刚宴会的时候,便有几名随从打扮的中年人立于营帐角落,默默的观瞧着帐中众人的一举一动。
"回大人,已然弄清了。"
听得孙传庭问询,其中为首的一名幕僚忙是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答道。
能够有资格行至此地参与"军议"的蒙古鞑子,尽是这河套平原上的各部首领,其身份自是不好作假。
"好。"
重重的点了点头,孙传庭嘴角的淡笑消失不见,眼眸深处转而涌现了一抹狠辣之色,身上更是猛地散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气势。
早在进驻河套平原之前,他便提前派人知会了这些蒙古鞑子,释放了自己的善意,但总有人不以为然,眼下更是公然与朝廷对抗。
天子想要收复河套平原的意图虽然没有明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