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延安府城向北而行,不过四百余里便是隶属于延安府绥德州的米脂县,宜川县等地的祸事还没有波及到这个宁静祥和的小城。
九月深秋的米脂县,路上行人零零散散,偶尔才会有一匹快马掠过,瞧其身上的穿着,当是驿站的驿卒。
待到交付完手上的差事,驿卒便趁着天色尚未大黑,城门尚未落锁的功夫,纵马而出,朝着不远处的李家村而去。
依着村中老人的口述,他们李家村的百姓皆是西夏奠基者李继迁的后人,若是放在西夏那会,也算是皇亲国戚。
只是岁月荏苒,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他们李家村已然沦为陕西境内平平无奇的一个村寨,近些年村中出过最大的人物,也不过是万历年间,曾经给一名知县老爷当过幕僚的穷酸秀才。
现如今,李家村的百姓多是依靠那些微薄的土地,自给自足,似他这般能够吃上"皇粮"的,已然算是"人中翘楚"。
想到这里,驿卒的脸上便是涌现了一抹兴奋之色,只觉一天的疲惫都是消失不见,不由自主的催动胯下的马匹,希望在天黑之前赶回自己的村落,给自己的婆娘一个惊喜。
...
赶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驿卒终于赶回了自己的李家村,几名正在村口闲聊的老人见状忙是止住了交谈,打了个招呼:"黄来儿回来了。"
"回来了,六伯。"
闻言,被称为"黄来儿"的驿卒忙是止住了麾下的马匹,朝着村口的几名老人打了个招呼,他们李家村大多沾亲带故,时间久了,也闹不清这关系都是从哪论起的。
因为心系家中新娶的娇妻,驿卒并没有在村口久留,草草的与几名老人交谈了片刻,便是再度翻身上马,匆匆的朝着自己的家中而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几名老人略微有些不对的神情。
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的驿卒,几名老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感叹道:"多好的孩子,可惜娶了个不知足的.."
驿卒公务繁忙,经常十天半月不能回家居住,久而久之,村中便是有了些许传闻。
言说驿卒新娶不久的妻子韩金儿和村上一名叫做盖虎的汉子通奸。
时间久了,就连村中的一些老人都是有了些许耳闻,唯有刚刚的那名驿卒始终被蒙在鼓里。
"罢了,少谈人家的家务事,说不定还是空穴来风呐。"
眼见得身旁几名老伙计的话语越来越不着调,刚刚被称为"六伯"的老人不由得轻咳一声,打起了圆场,但其眼眸中之中却是涌现了一抹担忧之色。
这黄来儿自幼便是脾气火爆,今天又是赶在天黑之前才回来,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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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驿卒匆匆赶往家中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娇妻韩金儿正被同村的盖虎拦在怀中,二人躺在床榻之上翻转缠绵。
"那黄来儿今天不会回来吧?"
盖虎一边在怀中妇人的身上抚摸,一边忧心忡忡的问道,眉眼之间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忌惮之色。
"瞧你这个胆子,怕甚。"
闻言,妇人的脸上便是露出了一抹不屑,讽刺了一句,但感受到男子在身上不断游走的大手,终是颤抖着说道:"这眼瞅着天都要黑了,他如何能从米脂县城中回来。"
听得此话,盖虎才算放下心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倒是。"
约莫在一年前,他与怀中的韩金儿便是勾搭在了一起,但当时还算谨慎,生怕被村中人知晓。
但约莫从半年前开始,韩金儿行事便是愈发大胆,常常白天便是将其叫到家中,虽然还没有被同村人撞破,但村中已是渐渐有了谣言。
现如今,这李家村中怕是除了黄来儿不知晓他们二人的关系之外,其余人怕是早就心中有数了。
"如若不是他当驿卒还有两个臭钱,我早就不要他了。"
韩金儿好似对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没有半点感情,一边强忍住身上传来的酥麻感觉,一边冷笑着说道。
如今陕西民不聊生,靠天吃饭的百姓苦不堪言,似黄来儿这等能够吃"皇粮"的,已然算是人中翘楚了。
"唔.."
盖虎闻言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做声,他深知怀中的韩金儿究竟是何等的脾气秉性。
又是缠绵了片刻,房中暧昧的气氛愈发浓郁,正当盖虎打算翻身上马的时候,其耳畔旁却是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
...
因为顾念家中多日不见的娇妻,驿卒归心似箭,顾不得与路上遇到的同村好久寒暄太久,草草的打了个招呼,便是朝着自己的家中赶去。
望着熟悉的院门,黄来儿微微一笑,自己突然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自己的婆娘。
轻轻推开院门,将自己赖以为生的马匹拴在一旁,便是迫不及待的朝着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