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你们够吗?"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令得在场的官兵均是呼吸一促,原本癫狂的神色也是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们自是听出了这名汉子话中的揶揄,眉眼之间闪过些许杀机。
"嘿,真不知该说你们是胆子大,还是无知者无畏?"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
沉默了少许,为首的官兵突然嗤笑一声,收回了手中的长刀,再度手指着城池上方的大字,冲着面前的汉子说道。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们这样的。"
那名为首的官兵语气愈发不善,本就不大的眼睛也是微微眯了起来,犹如一条觅食的毒蛇一般,冷冷的窥视着牛车上的几名汉子。
周围的百姓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吓得不知所措,皆是远远的躲在一边,注视着城门处两拨人"斗法"。
这些天,这曲阜城门处的官兵可没少仗着职务便利,对进城的百姓大肆勒索,令得逃难至此的百姓皆是苦不堪言。
如若衣衫褴褛,两袖空空倒也罢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兵也懒得搭理他们,就是苦了那些还保留了些许余财,一路逃难至此的百姓。
若是不将城门处这些官兵喂饱,如何能够顺利进城。
"曲阜,不是大明的地界吗?大明的律法管不到这里吗。"
闻言,牛车上的汉子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不耐之色,一边冷冷的朝着身前的官兵说道,一边注视着周围的百姓。
只是目光所及之处,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们均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无人敢出言附和,毕竟即便是寻常太平年节的时候,他们这些百姓也不敢招惹这些穿着"官衣"的泼皮无赖,遑论他们是受了灾,逃到这曲阜了,更是不敢生事。
见到这些百姓们如此反应,牛车上的汉子面色虽然不改,但内心却是微微一叹,孔家人对曲阜的影响太深了。
"大明的律法管不管得到曲阜我不知道,但爷今天就知道一件事。"
"这牛车上的粮食不留下一半,你们是别想进城了。"
兴许是觉得被面前的汉子挑衅了自己的权威,那名为首的官兵语气愈发不耐,神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手指着身后的官兵,冷冷的说道。
"对,你们是别想进城了。"
"刀剑不长眼呐.."
闻听此话,在场的几名官兵也是纷纷回应,一脸狰狞的附和着自己的"上官",心底盘算着待到此间事了,自己能够分上多少好处。
这些粮食,大头肯定是要分给上面的把总,然后才轮得到他们这些人,层层分发下来,估计每人能分到二石便是不错了。
不过即便只分到二石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毕竟现如今的年景可算不上好,他们身为"孔家人",又有一份皇粮,自是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但粮食这东西,不就是多多益善吗?
兴许等到灾荒更加严重些的时候,二石粮食已是足够他们这些人从这些逃难至此的难民队伍中"赎买"一个丫鬟了。
一想到家里的黄脸婆,在场的官兵神色更是殷切,手上也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恨不得下一秒便将面前的粮食据为己有。
"好好好,当真是好的很。"
牛车上的汉子们似乎也是被面前的官兵激起了火气,冲着身前的官兵一阵冷笑,但是却主动的从牛车上走了下来,好似认命一般。
见到这些"来历不明"的壮汉如此轻易的便被他们唬住,簇拥在此地的官兵先是一愣,随后纷纷哄笑一声。
本来瞧这些的架势,还在心底嘀咕,会不会有什么大的来头,但以面前的表现看,也是个不中用的样子货。
"哎.."
见到看似来头颇大的汉子们也是主动“服软”,一直在观瞧着此地形势的百姓们也是纷纷一叹,有些认命的摇了摇头。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此地乃是曲阜,这些官兵又是孔家人,律法都是他们说了算,看来即便是来自王城的生意人也应付不来这几名"小鬼"。
"嘿,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兄弟们,搬东西!"
见到面前的几名汉子默默的站到了牛车后方,为首的官兵先是一愣,随后脸上便是露出了狂喜之色,冲着身后迫不及待的袍泽挥了挥手,便是亲自上阵,开始搬运粮草。
在这些人的"努力下",原本堆成小山般的粮食很快便从牛车上搬了下来,被放到了一旁的空地之上,空荡荡的牛车上只剩下少许粮食。
见到自己一行人几乎搬空了牛车上的粮食,为首的官兵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满意之色,吧唧了一下嘴,冲着面前的汉子挑了挑眉:"行了,你们进去吧 。"
"索性把这些也搬了吧。"
牛车后的汉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指着牛车上残余的些许粮食,冲着身前的官兵说道,声音平静的吓人。
见状,那些官兵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狐疑之色,这些人莫不是失心疯了?不过心底的贪婪很快便是战胜了理智。
倒是那名为首的官兵脸上涌现了些许迟疑,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任由身旁的袍泽一脸欢天喜地的去搬运粮食。
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