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图今年四十余岁,隶属于杜度执掌的镶白旗,早年间曾跟随努尔哈赤南征北战,算是女真国内最老的一批悍卒,而后更是作为太子褚英的亲卫,前途一片似锦。
但这一片大好前程却随着太子褚英被幽禁致死而戛然而止。
按理说主辱臣死,褚英被老酋处死,似瓦图这等近卫亲信也应当受到清扫,但不知是老酋于心不忍,亦或者看在瓦图他们曾有功于大金的份上,并未对他们有所惩处。
当然,继续带兵打仗肯定是不可能的,老酋也不会让褚英的亲信再度染指兵权,于是这些褚英的亲卫索性就此"退隐江湖",在赫图阿拉城中养老。
因为有着褚英这样一层关系,瓦图这等老卒自然而然便成为了尼堪的近卫随从,负责保护尼堪的安危。
前些时日,尼堪因为有些受不了老寨中诡谲的气氛,于是自作主张的跑到了百里之外的牛毛寨。
瓦图他们身为尼堪的近卫随从,自然而然的便是跟着尼堪一同来到了牛毛寨中。
...
...
"瓦图,小爷回来了。"
正当瓦图蜷缩着身子,自一处瓦房中钻出的时候,一名往日相熟的友人匆忙跑到他的身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这就回来了?"
闻言,瓦图便是身躯一震,但恰好触碰到了后背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刚刚,小爷领着人回来了,瞧那架势,反正不太高兴。"
说话的鞑子一边搀扶瓦图,一边将刚刚在城中看到的事情告知给面前的友人。
褚英太子虽然被大汗处死,但尼堪依旧是大汗最宠爱的嫡孙,身份显赫,贵不可言,这瓦图身为尼堪的亲卫随从,仍然是一个值得追捧的对象。
"哦,准是有人惹得小爷不高兴了。"
"小爷回府了?"
听到尼堪是领着人回来,估计是有人扰了他的心情,不是遇见什么意外情况,瓦图稍有些紧张的心情不由得又放松下来。
"没有,小爷领着人去马廊了。"
旁边那名鞑子听到瓦图的言语,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往日里这些人仗着是尼堪的随从,可是没少欺辱他们,哪像瓦图这般平易近人。
"马廊?小爷去马廊做什么?"
瓦图的身躯猛地一滞,颇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战马虽是他们女真人的"至爱亲朋",但马廊的味道着实有些不太好闻,一向是那些汉民在打理,即便是他都不愿意在马廊逗留,何况是自幼锦衣玉食的尼堪。
瓦图甚至都怀疑,尼堪是不是从来没有去过马廊,不清楚那边的情况,方才亲自带人前往。
"不知道啊.."
那名鞑子被瓦图脸上的狰狞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去马廊怎么了,何至于这般激动。
"哦对,小爷的随从中有十几人丢了战马,估计小爷是去给他们选马?"
话音刚落,那名鞑子脑海中便是灵光一现,想起了刚刚在街道上所见到的情形,记起了在队伍的后方,还有不少步卒。
刚才瞧着那些人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还在心底一阵暗爽,叫这些人整日里趾高气扬,居然将赖以生存的战马都弄丢了,且看如何跟小爷交代。
"什么?战马都丢了?"
本就情绪激动的瓦图闻听此话更是心神一震,浑身上下犹如雷击一般,竟是开始颤抖起来,呼吸也是变得急促。
他们大金以武立国,每一匹战马都是无比宝贵的财富,一旦战马出现问题,不但是喂养它的汉民会被施以重刑,就连战马的主人也是要被狠狠的问责。
除却外出征战的时候,几乎一年都不会有战马无故"失踪",遑论十几匹战马同时走丢,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是啊.."
说话的那名鞑子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身躯也是猛地一颤,脸上涌现了些许不敢置信。
尼堪身为大汗嫡孙,围绕在他身旁的随从皆是女真国内的精锐,甚至有许多人都是自两黄旗中退役,更有两人如同面前的瓦图一般,乃是曾经的白甲巴图鲁,以这些人的身手,如何会弄丢战马?
再一联想到尼堪那喜怒无常的性格,若是出了如此大的岔子,恐怕那些人早已是"血肉模糊",如何能够自行回到牛毛寨中?
"快叫人,随我去马廊。"
没有理会面前已然失魂落魄的鞑子,瓦图快速的返回了身后的瓦房,手脚麻利的穿戴好了刚刚卸下不久的甲胄,急匆匆的朝着马廊的方向而去。
牛毛寨作为女真人心目中的"福地",又身处女真国内腹地,圈养的马匹自然不在少数,虽然无法与赫图阿拉相比,但约莫也有千余匹。
若是这些战马出了问题,大金的国本都会为之一动,甚至与这些战马的去向相比,尼堪的安危都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
...
"毛..毛帅,都在这里了。"
"你们的动作快点,小爷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味道。"
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尼堪捂住自己的口鼻,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指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