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紧紧护在身后的王好贤很快便引起了南京兵部尚书王在晋以及南京锦衣卫指挥同知骆养性的注意。
"传说中的白莲教首?"
出乎王好贤的意外,面前这名一袭红袍的重臣并未对他有所羞辱,只是面色平淡的问道,就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中一样。
"是。"
"尔等早有准备?"
自知已是死路一条的王好贤并未做最后的挣扎,反而在王在晋有些错愕的眼神中与其对答起来。
"自然,南京城中突然涌现出这么多生面孔,尔等真当我锦衣卫是干饭的不成?"
听到王好贤出声发问,一身斗牛服,手持绣春刀的骆养性有些不屑的接过话头,自从与湖广巡抚辞别之后,他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南京城中,并且面见了南京部尚书王在晋。
在他的坚持下,王在晋主动调兵,于南京城外的大营之中抽调了两千余名来自北京的老卒,埋藏在南京各处衙门之中。
没想到,不过才埋伏了两日的功夫,这些白莲教徒就是主动的送上门来了,而且居然人人持刃。
想到这里,骆养性的脸上便是露出了一抹狠辣之色,看来这南京城中的勋贵们还是有人不老实啊。
仅凭东林党一己之力,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凑出这么多兵刃?
不过好在这些人的身上没有如同前两年一样出现军中的制式铠甲,不然骆养性真要上奏天子,将南京所有官吏及勋贵彻查一遍。
听到面前锦衣卫这般言语,已然被捆绑起来的王好贤不由得苦笑一声:"都说东林误国,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次,连本教主的大业也是被他们连累了。"
听到面前的白莲教首提及东林,南京兵部尚书王在晋眼中精光一闪,此前纵然有过重重怀疑,但却始终没有的切实证据。
这些东林党人,该死。
没有理会王好贤的自怨自艾,南京兵部尚书王在晋冷哼了一声,示意身后的士卒将其拉下去。
或许寻常的白莲教首能够留有一命,但面前的这人身为白莲教首,其结局却是早已注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与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浪费太多时间。
王在晋可是知晓,还有好些马匪,亡命徒们趁着刚刚局势乱做一团的时候,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茫茫夜色,可还没有褪去。
许是觉得面前这名红袍重臣态度不错,已然默默离开几步远的王好贤突然止住了脚步,将此前他与那名东林老人接头的位置告知给了王在晋和骆养性。
闻听此话,正欲转身离去的锦衣卫指挥同知也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自信,在他的搜查之下,那些东林党人断然不会逃出生天,但是有王好贤的这句话,却是平白为他省去不少功夫。
虽然知晓那些东林书生不过是只会死读书的酸儒,不敢轻易了结自己的性命,但是骆养性还是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望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的锦衣卫,南京兵部尚书也是开始指挥收拾起面前的狼藉起来,这南京城当真是鱼龙混杂。
虽然眼前的混乱没有持续太久,但是南京城中的那些卫所官兵们却像是闻所未闻一般,竟是到了现在,都没有展露身影。
呵,这水还真深呐。
...
...
秦淮河畔,不知名的酒肆。
"先生,先生,快,快逃!"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衣衫上沾有血污的汉子领着几名同样气喘吁吁的汉子,一脸神色惊慌的登上了二楼,冲着正在自饮自酌的老人说道。
啪!
听得此话,老人手中的酒盏瞬间脱落,化为了一地碎片。
"怎么回事?"
强压住心中的不安,老人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计划如此稠密,为何为失败?
南京大营以及城中的卫所官兵应当都被"打点"过了,决议不会有失败的道理才是,甚至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将扬州盐商圈养的那些门客全都调到了南京,帮助王好贤。
"先生,路上再说,来不及了。"
顾不上给面前的老人解答心中疑惑,为首的汉子强咽下一口唾沫,便是主动上前拉着老人,作势就要朝着楼下走去。
他们早在发现事情有些不对的时候便是转身在了夜色之中,短时间内那些锦衣卫和官兵们应当查不到此处,但若是耽搁下去,可就说不好了。
听得此话,那名老人也是连忙起身,跟在汉子身后,朝着楼梯走去。
他虽然已然垂垂老矣,但自认为还能多活几年,自是不愿意就此交代在此地。
事实上,如若不是因为在东林书院的抽签中被选中,他才不愿来至此处,充当"前军",居中调和多方势力。
若有可能,他宁愿待在苏州老巢,那里才是他们东林的地盘。
"走啊,怎么不走了。"
当老人气喘吁吁的随着众人冲过来几条街道,却是发现身旁的汉子都是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不由得又惊又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秦淮河?
"东林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