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说变就变。
笼罩在晨雾之中的辽东突然迎来了一阵瓢泼大雨,消灭了空气中暑意的同时,也冲淡了城外空气中犹如实质的血腥味道。cascoo.net
虽是大雨倾盆,但沈阳城头依旧人影绰绰,不少士卒皆是神色紧张的凝望着几里之外的女真军阵,城头上的炮手们也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听令给城外虎视眈眈的女真人一个教训。
"经略,你说这些女真鞑子会过来吗?"
擦拭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辽东巡抚袁应泰强压住心中的不安,扭头望向身旁同样神色凝重的辽东经略熊廷弼问道。
昨夜的袭营虽然"大获成功",将女真大营搅了个天翻地覆,但是仍有不少关宁铁骑被及时赶来的两黄旗鞑子死死缠住,不得不以身殉国。
成功回到沈阳城中的关宁铁骑甚至不足两千之数,并且大多数儿郎们都是身上带伤,短时间内无力出城野战。
虽然女真人付出的代价远远大于关宁铁骑的损伤,但是对于熊廷弼来说,仍是不免感到一丝痛心。
今日天色尚未大亮,沈阳城外便是传来了女真独有的号角声,这些沉寂许久的女真人竟是缓缓变换军阵,看样子好像要一拥而上,洗刷昨夜的"耻辱"了。
"虚张声势罢了,本官倒是巴不得老酋气急败坏之下,强攻沈阳城。"
听到身旁搭档有些颤抖的声音,一宿没睡的辽东经略微微一笑,不算洪亮的声音却给予了城头上众人莫大的信心,令得周围不少士卒都是逐渐放松下来。
一语作罢,城头上众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几里之外的女真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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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城外五里的一处缓坡上,老酋努尔哈赤高居于马上,周遭有着百十名身穿重甲的白甲巴牙喇簇拥,皆是阴冷的注视着笼罩在晨雾之中的沈阳城。
一向胆小如鼠,只能据城固守的明军居然敢深夜出城袭营,并且在"耀武扬威"之后还能安然撤退。
自努尔哈赤起兵起,他何受到过
。如此"羞辱",即便是自己的"义父"李成梁去而复返,再度担任辽东总兵的那几年,都无法再度掣肘于他,遑论主动兴兵袭营?cascoo.net
垂垂老矣的努尔哈赤望着瞧不太真切的沈阳城脸色阴寒,眼中泛着令人心悸的疯狂,干枯的手掌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兵刃,好似癫狂一般。
如此疯狂的模样令得周围的贝勒和两黄旗将领们均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受了无妄之灾。
此时谁都能瞧出努尔哈赤已然濒临疯狂,犹如一头失去理智的"疯虎"一般,随时有可能朝着众人咬上一口。
"大汗!"
突然,一阵惊呼声传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是发现沈阳头上好似突然悬挂出了不少人头..
见状,努尔哈赤本就紧握刀柄的右手更是青筋暴露,牙齿狠狠的咬着,自喉咙深处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声。
熊蛮子焉敢如此,居然敢用他们女真勇士的头颅羞辱他。
一时间,场中无人敢说话,均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望着于马上摇摇欲坠,好似随时会跌倒的努尔哈赤。
"老八,攻城!"
沉默良久,努尔哈赤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眼中凶光一显,便是挥舞着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抽在不远处皇太极的脊背之上。
吃痛的皇太极只是哎呦一声,顾不得为自己分辨,连忙翻身下马,跪倒在努尔哈赤身前:"父汗,攻城器械尚未准备完全,儿郎们也是没有做好准备。"
"还请父汗宽限两日!"
此时的皇太极被努尔哈赤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戾气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自是不敢触其霉头,言说退兵一事,免得继续遭受无妄之灾。
不过他终究是心思异于常人,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便找到了一个理由,希翼能够勉强搪塞过去。
闻听此话,暴怒之中的努尔哈赤眼神也是清明了一些,有些忌惮的望向沈阳城头的火炮,冷哼了一声:"本汗给你两日时间,全力打造攻
。城器械,搜罗汉民!"
"这一次,本汗定要攻下沈阳城。"
因为之前本就没指望一举攻下沈阳城,故而在过去围城的半个多月里,努尔哈赤也是没有刻意制造攻城器械,因而仓促之下,的确拿不出诸如云梯,盾车等物。
更何况,沈阳城经过他多番攻伐,这周围几里的树木早已被砍伐一空,熊廷弼自是不会傻傻的为其提供攻城器具。
闻听努尔哈赤的话语,皇太极心中便是苦笑一声,不过两日的功夫,他到哪里去砍伐巨木,营造攻城器械,而且还要搜罗汉民?
这辽东虽然号称汉民百万,但是在努尔哈赤残暴不仁的统治下,不知有多少人纷纷逃窜,待到明廷将领毛文龙于皮岛开镇建军之后,更是令不少人争相而投。
更别提因为明廷给予的压力,他们女真所能控制的范围比之当初已经缩水了不止一倍,不仅仅舍弃了广袤的辽南大地,更是主动退回到了浑河之后,龟缩赫图阿拉。
大金国内即便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