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沈阳城。
蒙古联军于宣府和大同两地退军的消息虽是还没有传递至辽镇,但是沈阳城中的气氛比之建奴刚刚围城的时候也是"欢快"不少。
城中的百姓除了不能出城之外,一切都是照旧,甚至在辽东经略熊廷弼的默许之下,城中的酒肆都是重新营业起来,端的是一副热闹景象。
建奴围城已是半月有余,可除了围城当日曾尝试性的佯攻之外,密密麻麻的建奴军阵就犹如一条温顺的小羊,没有半点反应。
时间久了,原本严阵以待的辽东军将也是变得有些"松懈"下来,虽说不至于对城外的女真建奴熟视无睹,但也不像前些年那般如临大敌,如坠冰窖。
..
"经略,城外的女真人迟迟没有反应,我沈阳城虽说城高池深,物资充盈,不怕建奴围城,但兄弟们心中实在是有点憋屈。"
"咱们不若趁女真人不备,给他点颜色看看。"
经略衙门内,褪去了甲胄的总兵满桂赤裸着上身,有些抓耳挠腮的冲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辽东经略熊廷弼说道。cascoo.net
早在女真老酋围城数日后,城中的军将便确定了城外的努尔哈赤乃是在"虚张声势",一切只是为了牵扯他们辽镇的注意力,好帮助蒙古鞑子在关内"生事"。
但是现如今京师迟迟没有消息送来,沈阳城中的文武也不知晓蒙古鞑子究竟在大明境内掀起了何等的"腥风血雨",故而不免有些心急。
见到下首的满桂"旧事重提",熊廷弼也不由得脸皮一抽,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在过去的几天里,以满桂为首的辽东诸将可是没少在他的耳边唠叨,恨不得率军出城与几里之外的女真鞑子"较量一番"。
"且再安心等上几天,待到朝廷有消息至,我等便可伺机而动。"
轻轻抿了一口茶,熊廷弼迎着官厅中诸位武将有些殷切的眼神,缓缓说道,似这番说辞他已是忘记说过多少次了。
听到辽东经略依旧用老借口来"搪塞"他们,官厅中的诸位武将都不免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情,其中便是包括了年岁最长的广宁兵备祖大寿。
"经略,卑职以为倒是可以趁着夜
。色,由卑职等人率领关宁铁骑袭营,纵然女真人有所防范,对我辽东军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
"反正我沈阳城火器充足,女真鞑子不敢轻易冒进。"
"如此反复几次,便令得女真人疲惫不堪,难以为继。"
沉默了半晌,广宁兵备祖大寿在一众辽东武将有些欣喜的眼神中,缓缓起身,冲着上首的熊廷弼拱手说道。
身为熊廷弼的心腹爱将,他自是知晓辽东经略此时在下着怎样一盘大棋,在关宁铁骑尚未大成之前,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可眼下的形势终究是有些特殊,女真人将战场选择在了沈阳城下,他们大军不必千里迢迢作战,拥有"主场作战"的优势。
更何况,经历过这些年的变迁,沈阳城中士气正旺,市井之间的百姓们对于辽东经略依旧守城不出,按兵不动的行为已然出现了些许微词。
祖大寿思虑再三,觉得在计划得当的前提下,关宁铁骑倒是可以出城袭扰一番城外的女真鞑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憋屈的待在城中,任由努尔哈赤率军在城外耀武扬威。
"是啊经略,兵备所言有理,哪怕咱们不掀起大战,只是袭营也好啊。"
"还请经略三思!"
广宁兵备祖大寿的声音刚落,官厅中便是响起了争先恐后的附和声,犹如冰雪般寒冷的官厅也是瞬间消融,热闹异常。
见到堂下诸将如此激动,辽东巡抚袁应泰和广宁巡抚洪承畴也是微微颔首,辽东诸将如此悍勇,何愁辽东不平?
"袭营?"
见到众人如此激动,辽东经略熊廷弼也是微微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思虑之色。
按照他的想法是打算待到知晓大明现如今边镇的具体情况之后,他才好根据边镇局势来做下一步的筹划。
但是正如祖大寿等人所说,城外女真鞑子终日里在沈阳城下耀武扬威,熊廷弼看似不动如山,实则心中也是憋了一团火。
眼下听到辽东诸将的计划,不由得在心中仔细思索"袭营"的得失。
满桂等人一瞧熊廷弼的反应,便知晓此事或有转机,纷纷下意识的屏气凝神,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依祖将门之见,当以多少军马袭营为佳.."
沉默了少许,辽东经略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放在了前方的祖大寿的身上,颇为凝重的问道。
"敢叫经略知晓,至多三千人。"
祖大寿闻言连忙起身拱手回道,其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微微有些颤抖。
对于率军袭营一事,乃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方才做出的决定,而非无的放矢。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祖大寿敏锐的察觉到了女真排列成阵的一个规矩,作为大金国内最为悍勇的镶黄,正黄二旗鞑子非但没有充当前军,反而是被围在中间,护持着努尔哈赤的营帐。
如此分布,自然是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女真大汗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