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一,大风。
经历了一夜的肆虐过后,笼罩在辽东大地的寒风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而愈发"放肆",即便是浑身上下都被棉甲包裹的明军将士们,仍是不可避免的察觉到了一丝寒意。
不过沈阳城头的众将士们却是不敢有半点放松,任凭双手早已是被冻的有些通红,却依旧死死的抓住手中的兵刃,冷冷的注视着城外缓缓变换的女真军阵。
即便是与女真军营相距数里,城头上的一众辽镇文武依旧能听到于风中若隐若现的哭喊声。
数千身披重甲的女真鞑子押着数百名衣着褴褛的百姓,缓缓的从营帐中走出,瞧这些鞑子身上所穿铠甲的样子,竟是与城头上明军将士所穿如出一辙。
很显然,这些鞑子身上所穿的铠甲乃是前不久于辽南大地上收获的"战利品"。
"不!"
城头上已然有些人意识到了这些鞑子接下来想要做什么,面上升起了一抹不忍,双手紧握,双眼通红的盯着城外。
伴随着一名牛录额真的厉呵,数百名被勒令跪在地上的汉民百姓瞬间惨死在身后女真鞑子的刀中,令人有些心悸的哭喊声与求饶声瞬间消失。cascoo.net
有的,只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以及数百名倒在血泊之中的汉人百姓。
"这帮畜生!"
悍将满桂见状,不由自主的抽出了腰边的兵刃,狠狠的砍在了面前的城垛之中,借以消除心中的怨气与愤怒。
这些鞑子,竟是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堂而皇之的屠杀汉民百姓。
"经略,末将请战。"
饶是知晓这是鞑子使得激将法,但是一众辽东军将依然止不住心中的吩咐,纷纷跪在有些湿冷的青石砖上,向着居于正中的熊廷弼请战。
"忍。"
沉默了好半晌,辽东经略有些颤抖的颤抖吐出了一个字,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抬眼望去,素来镇定自若的熊廷弼早已是面红耳赤,双眼赤红。
见得沈阳城中迟迟没有反应,不远处的女真鞑子皆
。是冲着城头之上的众将士咧嘴大笑,引得后方的女真军营一阵喧哗。
"经略,这些鞑子在用激将法。"
兴许是瞧得熊廷弼情绪有些不对,落后熊廷弼半个身位的辽东巡抚袁应泰连忙强行咽下心中的愤怒,有些急促的安抚着熊廷弼的情绪。
他十分清楚,自己这老搭档身上所承担的压力有多大,此时怕是早已到了心理极限,说不定冲动之下,真会下令出城野战,与城外的女真人决一死战。
"本官知晓。"
深吸了一口气,熊廷弼脸上的愤懑之色逐渐消失,有些起伏的胸口也逐渐的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双眸子依旧赤红,死死的盯着城外的女真人。
他又何尝不知这些女真人在用激将法,逼迫他出城野战?但是他身上承载的乃是城中数万将士的性命,以及身后无数辽东百姓的希望,岂容他"任性而为"?
"待到本官平定辽东之时,定然尽屠建州女真,不留一人。"
望着城外咧嘴大笑,肆意退回大营之中的女真人,熊廷弼握紧了双手,声音阴冷的说道,其话中不加掩饰的杀意,令得身旁征战沙场多年的祖大寿都是有些心悸,微不可查的后撤了半步。
"经略,这些人怕是要分兵广宁了?"
为将者,终究是心性异于常人,经过短暂的调整过后,祖大寿等人便是快速的恢复了理智,指着再度缓缓变换的女真军阵说道,只是其声音却是比之刚才,更加的寒冷。
"这个方向,也只能是广宁了。"
"看那旗帜,应当还是代善领兵,这老酋倒是狡猾。"
闻听祖大寿发问,熊廷弼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嘴唇,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已是大概猜出了这些女真人打的什么主意了。
先是兵临沈阳城下,而后又是于阵前屠杀百姓,逼迫他出城野战,眼见得他无动于衷,而后又分兵广宁,意图于沈阳后方,浑水摸鱼。
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营造女真铁骑于辽东肆意而为,而他熊廷弼作为辽东经略,
。却始终没有半点办法的迹象。
届时,即便是天子素来对他百般信重,也会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些许猜忌。
如若他失去了朱由校的信任,继而被调离辽东的话,那么眼下看似"欣欣向荣"的辽东局势便会瞬间土崩瓦解。
"这些鞑子,当真是有恃无恐。"
弄清楚了城外这些鞑子打的是何等主意之后,辽东巡抚袁应泰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愤怒,狠狠的一锤眼前的城垛,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城外的女真鞑子是笃定了沈阳城中的明军不敢出城与他们野战,故而方才如此嚣张,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调兵遣将,分兵广宁。
"经略,传信广宁,锦州等地吧,令他们严防死守。"
见到城外的女真鞑子已然开拔,一直沉默不语的曹文诏侧身出列,冲着前方的熊廷弼说道。
正如努尔哈赤所猜想的一样,熊廷弼一知晓女真血洗了辽南,险些攻下金州城之后,便是传令后方的关宁,锦州等地,令他们分兵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