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风棉有些怔愣。
方坤比较瘦小，她直接就把他扛了过来，任务很快就完成了。
她坐在屋顶上，看着门口吊着的那个漆黑的影子，还有地上一滩“汤汤水水”的东西。
在她动手的时候，方坤说的那句话却一直回荡在她耳边。
她杀过很多人，听过很多人的嘶吼，咒骂，求饶，拉拢。
可却没有遇到过方坤这样的人。
他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他，眼睛里像是藏了两条毒蛇。
“风棉，你准备替少主除掉了所有人，殊不知，他最后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
少主为什么要除掉她？她是最忠诚的手下。
无论是对老帮主，还是少主，她都是极尽忠心。
于是风棉毫不犹豫，一刀就捅进了他的心脏。
如果是平常，为了便于运输，风棉不会采取这么残忍的方式。
她会给他灌下毒药，看着他们挣扎，死去，最后再处理他们的尸体。
可是今天，她很不喜欢方坤说的话。
方坤还没有死透。
他用尽最后一口气，声音微弱，但是在夜色中极为清晰。
“你是……老帮主的生女……季时安才是……养……养子……”
“……”
风棉转了转刀子，让匕首在方坤心脏里狠狠搅动了几下。
简直是一派胡言。
方坤此人，满口谎言，信了他话的人都被他坑死了。
风棉不会信，她只信少主。
生女，怎么可能。
如果她真的是老帮主的生女，就应该被捧在手心，成为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可是她八岁就开始训练，成为了杀人机器。
听说虎毒不食子，老帮主虽然严厉，却也没到畜生那个程度，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风棉从九岁的时候，就不再做梦了。
因为无论梦里多么甜美，睡醒后又是无穷无尽的训练和任务。
她的身体很劳累，一天只睡六个小时，没有时间做梦。
任务完成，她应该要去见少主了。
可是风棉看着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甚至脸上都有。
她犹豫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洗个澡。
“吱呀”一声，门开了。
少主今日穿的是西服，听说他一整天都在外面谈事，一定是很劳累了。
西服让他看上去宽肩窄腰，身材修长，又并不柔弱，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平白的就比常人多了一截气势。
院子里没什么看守的人，应该是被少主叫下去了。
风棉下意识后退两步，生怕自己身上的脏污冲撞到少主。
“怎么不进来？”
风棉没想好怎么说，还是少主率先开了口。
“少主，我身上有血。”
谁知道少主并不在意。
他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来，那手的指节部分带了些茧子，是练枪和写字磨出来的。
相比起自己的手，少主的手要细嫩很多。
少主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手绕到自己脖子后面，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少主的呼吸又涌到了颈处，带着些许烟草的味道，让人着迷，这是少主的味道。
“还是很香。”
少主的声音又低了下来，风棉觉得耳朵有点痒。
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宽大的浴桶，里面撒着花瓣，水正冒着热气。
直到坐在浴桶里，风棉才回过神来。
少主将她抱在怀里，为她清洗身上的脏污，仔仔细细，动作缓慢。
风棉被迫仰着头，抱着少主的脖颈，听着少主好听的声音，不时回答少主的问题。
“今日用的什么武器？”
“……匕首。”
“看到鲜血很兴奋么？”
“……唔……不。”
“可是我看你很开心。”
“……”
少主的声音真好听啊。
风棉恍恍惚惚中，觉得暖极了，浑身上下都是暖融融的，是她此生都未体会过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