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流淌过鼎州城的沣河河水灌溉着鼎山外延绵百里的花田,秋日清晨的阳光乍暖还寒,赶早市的菜农、果贩正在鼎州城西的廊桥北面的空地上贩售着时令果蔬,今秋是柿子丰收的季节,成筐的柿子占据了北面大半的空地,采买柿子的百姓们正在和果贩讨价还价,随着价格谈妥后立在廊桥上的元勍看着成筐成筐的柿子被搬上驴车运走。
这些柿子的色泽鲜艳一瞧就很好吃,她在心中暗暗想到,她的目光随着载着柿子的驴车落在城外的花田之中,鼎州的地理独特,年中春夏秋三季都有花可载种,独独冬季是无花可栽,因此秋末是鼎州城中除却花王节外最为忙碌的时节。
鼎州的冬日不算长但在大雪封山前城中的百姓们需备上年货、过冬的食粮、来年开春要播种的花种,一旦大雪封了山,鼎州的官道将有持续月余的不得出入,城中的大小染坊的坊主也会赶在大雪封山前将最后一批布匹送往应去之处以及催收积欠的货款好过个丰盛年。
“卖糖葫芦咧!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咧!卖糖葫芦咧!酸甜可口….”糖葫芦贩子扛着糖葫芦叫卖的吆喝声不算响亮但很快地吸引了几个赤着脚的孩童的目光,她看着糖葫芦贩子沿着大道走进城中,吆喝声渐渐远去。
不大盛的日光落在沣河的水面上折射出的水波反映在廊桥上,此时的天色尚早进出城门的人多是为赶早市买卖果蔬,偶见几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结伴沿着城外的花田往东去,元勍瞧着他们兴致勃勃的模样应该是往城东的永泽湖去赏秋,平民百姓们自然没有赏秋的兴致,他们都在为生活而奔波着,只有这些高门大户的子弟才有这般兴致。
鼎州城内外都是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像是刚刚舒缓的疫病从未存在过一般,她转过身望向鼎山的方向,离岸崖外泄的魔气令鼎山的上空笼罩着一片不散的阴郁,只是鼎州城的百姓们不知道他们即将迎来怎样的命运。
她看着这些在为生活奔波着的人们,人族与魔族的大战在即沦为陪葬品的他们是毫不知情,他们信奉的仙族在这种时候并不想庇佑他们,这残忍的真相会在他们死后揭开,只不过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少君”蓝玉温和地呼唤着元勍的声音自廊桥的石阶下方传来,元勍极快地收拢自己散漫的思绪,她看着蓝玉,蓝玉微微低下头的模样说明他没有在鼎州城中寻到她命他去寻的人。
戚二三自那日别后去向不明,她对魔域的了解知之甚少,阎昂的消息来源亦不明确,她想寻个妖族打探一下消息好证实阎昂所言非虚。
“他可有留下什么信息或是口信?”元勍顿了顿轻声问道,戚二三为躲避应钟派遣来常世捉他的妖族不知是躲到了何处,戚二三这一躲到令她无法证实阎昂所说消息的准确性,贩卖各域情报的妖族多只与戚二三合作,她便是能寻到一二个妖族肯将消息透露给她,一时间她也无法辨认消息的来源与准确性,自然无法真正地掌握了各域最准确的信息。
“聚仙楼的伙计在见到您给我的玉佩后告诉我戚先生走得很是匆忙,他吩咐了聚仙楼的人任何人问起他的情况就告诉他们自己往江南去寻友人,在我之前还有五个伙计根本不认识的人去寻戚先生,他们的相同之处是都长得很高,相信是妖族所化”蓝玉想了想认真地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元勍,他的目光始终避免与元勍相接触,落在元勍的左肩处,保持着身为护卫该有的恭敬。
“我明白了”元勍温和地应答道,她转过身目光看向水波荡漾的沣河水面,她总觉得自己错漏了什么。
[魔尊在少君下山前吩咐我通知泽芜君的药童查查少君已起了疑心,不知道城中的天一门弟子是否已把我的话带到,若然少君知道青阳君并未带着泽芜君离开鼎州城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事]
蓝玉的心声在此时落入元勍的耳中,她转身注视着他,心中只觉得惊疑但又觉得合乎情理,那么她也不必怀疑阎昂的消息来源,因云歌的人脉远比她更强大。
“云歌她们在鼎州?”元勍将目光落在远处,她刻意没有看向蓝玉,是想让他不要因此而觉得紧张,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掌握着各域妖魔信息的戚二三不在鼎州城中,身为不善与妖魔、人族或其他生灵打交道的魔尊阎昂是不可能知晓北域的状况,除非有善于收集各种信息的人告诉他。
他为道义陪她留守鼎山不假但如果是云歌令他陪她留在鼎山代为看顾她那么更为合理,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离岸崖随时会爆发魔潮的情况下来到鼎州城打探戚二三的消息,她想确定阎昂没有其他目的。
[少君怎么会知道泽芜君仍在鼎州?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是魔尊他走漏了风声?不,是我的心声,糟糕!]
蓝玉在察觉出自己的心声暴露了云歌所在后他极快地抬头看了元勍一眼,在确认过元勍的眼神后旋即他低下了头。
“少君,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我的护卫本应该对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算了,我们回去吧!”元勍知道蓝玉正要为自己的行为寻个合理解释但又觉得自己所为没有没有任何可解释之处时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她只好温和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