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海县城,清晨六点,县一中门边,一位年近五十的妇女和一个十六七的女孩正在煎饼车旁忙碌着。妇女衣着朴素,收拾得却很干净利索,女孩扎着马尾辫,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两眼如弯月,眉毛细细,清纯可爱,穿着一中的校服,那校服有点大,松松垮垮的。除周日外,娘儿两每天都在此时推着煎饼车,在校门口摆摊,这便是周扬的母亲梅氏和妹妹周琳。顾客主要是学生和送学生的家长,一个煎饼卖两块钱,能赚一块钱,每天能卖一百个左右。虽然学生和家长多,可煎饼摊也多。娘儿两一个月能赚个两千四五百,勉强能维持生活。去年,儿子周扬工作了,每月能寄回来两千块钱,但梅氏把这些钱都存着,准备给儿子娶媳妇。
五百米外的一棵树下,周扬仔细观察着这边。昨晚周扬就到了通海,从周扬的记忆中找到周扬的家,那时,母女已入睡。周扬在母女身上丢了个神识,然后出城到附近的山上寻了个僻静之处,一边打坐,一边查看从电脑获取的信息。
凌晨五点,梅氏母女起来收拾准备的时候,周扬就感觉到了,远远地跟着来到校门口。见周母开始收拾煎饼车,周琳也要去上学了,周扬转身逛起了大街。通海是个人口不到一百万的县,城里居住的约有十来万人,没什么大工业,因为靠海,人们主要打鱼,然后进行粗加工,卖给外地的商贩。这两年,由于网络的发展,信息的快速流通,加上经济大环境的影响,一些有胆识有头脑的人也有发了财的。房地产经济的快速兴起,更使一些人一夜暴富,而这一切对大部分老实本分的人并无太多的影响,要说有的话,那就是物价涨了,生活成本高了,至于人与人的关系,不说也罢。
周扬对这个小县城似乎很感兴趣,随意转着看着,观察着俗世凡人的生活世情,逐渐对这个小县城有了清晰地了解。快中午地时候,周扬把整个县城走了一遍。
正走着,忽然,周扬的神识一动,周母出事了,不过人还活着。周扬所在离周母家不远,他也不着急,一路不急不缓地走着。边走着,边感知周母的状况。
“呃... ...”他突然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难题,自己该怎么称呼那个妇女?我一个神仙叫一个凡人“妈”?, 不说别的,论年龄自己比她大了数万岁,这种称呼未免太过于荒唐,她一个凡人当得起吗? 可是,今后时常相处,这称呼怎么说?看似一个不大的问题,却难住了一位元婴。
周扬踌躇了半晌,记忆中那位妇女对这个身体从小到大的呵护疼爱,一幕幕浮现出来,清晰地犹如昨日。 虽为草木得道,没有人情冷暖的体验,但身体的血缘之间的联系却无法割断,周扬感受到身体的某处竟有些触动,
“这难道就是凡人的七情六欲?罢了,既然有这一场因果,我便以母事之又有何妨?”
心结一去,不由得轻松了很多。
十几分钟后,来到周扬家所在街道,远远地便看到一群人围在巷子口。走近一看,周母躺在地上,几米外的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满脸紧张,正向周围人解释着什么。
周扬分开人群,走近周母。周母看到周扬,又惊又喜,“扬子!你回来啦!”
周扬深吸了口气,张口道;“妈。”声音很不自然,且太过平静。杨大仙人终究还是不习惯人类的情感表达。周母虽然觉得儿子有点奇怪,却没深想。周扬早已探查过周母的伤势,左腿骨折了。也不多说,俯身轻轻抱起周母,向家中走去,识众人为无物。临走,丢了个神识在司机身上。
司机和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情景,这年头不要说真的被撞了,就是碰瓷的也不少见,不讹你个千儿八百的,你别想走!可这人,就这么走了?
司机心里忐忑,又不敢走,想了想,追到周扬跟前,“大哥,是我的不对,我赔钱!”
周扬无心理他,“不用,你走吧。”声音依旧平淡。
司机张大了嘴,“啊?”司机石化了。
说着就到了一个小院前,院门锁着。周扬本要穿墙而入,一想不妥,楞在当地。
“扬子,钥匙在妈的衣服口袋里。”周母躺在儿子的怀抱里,细心望着自己的儿子,满心踏实。感觉儿子和以前不一样了,到底哪儿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周扬手微微一动,一把钥匙出现在手中,开门进去。稍一打量:一间破旧的砖房,门半掩着;房顶铺着几块塑料,压着砖头;窗户框裂开了,玻璃却擦得很干净 。来到屋里,红砖地面坑坑洼洼地,但很干净;只见一把泛黑的木椅,一张小桌,两个小凳,紧挨着桌子的是张一米五左右宽的床;屋中简陋,却十分整洁。还有个套间,不知里面是什么。
周扬把周母放在床上躺下,回头对司机:“你还不走?”
司机内心患得患失的:“大哥,我身上只有五百多块钱,您先用着,这是我的联系电话,钱不够的话,您打电话给我,我给您送来!”说着,把钱和一张卡片放在小桌上,看着周扬。
周扬点了点头,“嗯,不用。”司机一脸懵懂,“这是不要钱呢,还是不打电话呢?”瞧着周扬的表情,平淡淡的。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道了声“对不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