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今日没有着龙袍, 他上身着深藏青,下摆穿的是黛黑,腰间束带也是黑的,上面没有装饰与配饰, 很普通的一身衣服, 但穿在李肃身上, 他还是成功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他走到王承柔面前, 略抬了下剑尖,王承柔迎上他的目光,没有给他什么反应,她很平静。倒是清香与清心惊呼出声, 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没有人为这两人的急状而做出反应, 除了严涛看向了清香。
李肃道:“别坐这里了, 这里凉, 我们进屋吧。”
提剑的是他,温柔说话的也是他,没有不搭, 李肃从来都是这样捉模不定,充满矛盾的。
王承柔站起身来,先于他走进了屋内,李肃在后面跟随着。二人进到屋内, 唐九上前准备关门, 管青山与一众从来没在宫中出现过的黑衣人出现在门口, 看来是准备守门了。
看着唐总管在一点点地推门,管青山忽然跪地, 大声道:“主上!”
李肃停下脚步, 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然后语重心长地道了一声:“青山。”
管青山这样的硬汉,热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狠狠地朝地下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眼前的大门已完全合上。
一进到屋内,李肃请王承柔坐到他对面,而他坐下后,把剑横放在二人中间的塌桌上。宝剑泛着冷光,剑身有的地方已不光滑,看得出它的主人经常使用它,却也维护地很好。
王承柔待他坐下后,先开口道:“管青山用死吗?”
李肃微楞,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他如实告诉她:“不用,他会活很久很久,我希望他活得久。”
“那为什么我的人就要去死?”
李肃摇头:“不用,你的人也不用死,那院中的人谁都不用死。啊,这样说不准确,是我不会要他们的命,但张宪空要不要他们的命,我就管不了了。”
这回换王承柔呆楞了,缓过神来,她双手抠上塌桌,紧张又略带兴奋地问:“你说真的?你不会杀人?”
李肃又摇头:“会杀,只不过不是他们。”
王承柔不在意道:“我知道的,你要杀我,没关系的,我曾答应过你,只要你放过不相干的人,我可以陪你去。”
李肃:“把手放下,这把剑太利,小心伤了你。”
王承柔这才发现,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桌边,虽离那柄剑还有些距离,开刃的那边也没冲着她,但看上去确实给人不安全的感觉。
王承柔把手放下,听李肃又说:“你身上的那柄小刀也是我的,按说比我这把长剑还要锋利。能拿出来让我看看吗,给了晳白后,好久没见了。”
王承柔看着李肃,慢慢地坐了回去,姿态松驰了下来,她道:“李肃,你可真本事,弄得我现在都开始期待,期待你的谜底究竟是什么。”
李肃笑了一下:“现在不急了吧,不急的话咱们好好说说话,反正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时光了。”
他说着朝外喊了一声:“来人,上好酒好茶好菜。”
东西送来后,李肃说:“你喝茶,我喝酒。”
他给王承柔倒了杯茶,推向她,王承柔没有犹豫拿起来喝了,他又笑了:“你也不怕我给你下毒。”
王承柔:“我有的选吗,难得的好茶,用作上路,很好的。”
李肃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你还记得我身上这套衣服吗?”
王承柔朝他身上看去,很普通的配色,只是布料不错,一看就是都城那家金记布店的好货。
“这衣服的裁剪比起常服要精炼一些,所以我只在一些特殊场合穿。那年,我以为我该是忘了的,可现在每每想起都是记忆如新。我甚至记得空气中满是初夏的清风,微躁。”
王承柔脑中也现出初夏的微风,还有镖圆坠子的声音,“丁零当啷”地,很好听。
李肃感概地叹出口气:“谢谢你啊,还愿意忆起那一刻的悸动。如果我们能回到那时,我一定不躲,我会让那颗镖圆砸中我,然后对着跑过来的你倒地不起,根本不用你倒追,从此我就赖上了你。”
王承柔脑中的回想一下子散了,她眼神清明了起来。心中多少有些不甘,不甘八百年前的事了,她竟然还被李肃带着回忆了起来,她还不甘被李肃看了出来,只一件衣服和他描述的气候环境,她就想起来了。
有女初长成,见一俊俏儿郎,为之倾倒,从此纠缠不弃。是啊,年少青春的冲动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虽过程波折,结局不堪,她也为这份冲动付出了两世的代价,但至少它也曾美好过,她记得又有何错。
李肃向王承柔伸出了手,王承柔拿出了那柄清香给她的短刃,原来这竟是李肃的,既然他已知道这柄匕首的存在,它也就失去了防身的意义,她手一扬扔给了李肃。
李肃接过匕首,看后与他的长剑一起放在了桌上,看到旁边的酒菜,他说:“我刚给你倒了杯茶,你能不能给我倒杯酒啊。”
王承柔依言给他倒了一杯,她倒的时候,李肃忽然握上她的手,与她一起为自己倒好了这一杯,然后他从王承柔手中直接拿过酒壶放回到原处。
做完这些,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