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柔与张宪空在兵马司门口的这一幕记录,在王承柔忙碌丰富的五天日常里只占了很小一部分,但李肃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这上面,没有翻页。
他回忆着王承柔追缠他时的表现,好像没有这么含蓄与温情脉脉,只是一味的猛冲直给。
李肃对情感之事,是在边关被骊夏国公主启发的,从那之后,他才开始知道世上男女之间会有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存在。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好像总能引得别人对他生出此种情愫,对他属意的人太多,所以他被动地对此有些了解。
在李肃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人当然要表达出来,像王承柔先前追缠他时,那样的表现才对。而这份记录里,王承柔对张宪空与追他时不一样。
所以,李肃觉得比起四组人判断的暧昧,后面下的结论才更接近真相,他们极有可能是借着男女生情的引子而想在暗处密谋什么。
李肃最终把王承柔的五日日常全部细读完毕,结果有些超出他的预判,王承柔比他想象的聪明谨慎很多。若他没猜错,她主动与齐家小姐交往,应是察觉到了什么,开始给自己找掩护,开始补墙。
但她这些都是小聪明,她还不知她惹到的是谁。
李肃把文卷合上,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四组的方向虽有些地方与他所想不同,但大致方向还是没错的。李肃压下后日亲自去祈安节查看的念头,决定静观其变。
一日后,虎刹门有情报回传,公子让盯着的兵马司南城指挥张宪空,出现在了齐府附近,问是否要撤下齐府门口的明桩与暗桩。
李肃回命令道:“明桩撤下,暗桩不撤。”
看来那日王承柔在兵马总司里,是把齐府门外之事告之了张宪空。是王承柔单纯的求助,还是二人早已合谋?李肃还下不了判断,但这不重要,若是有人要坏他的好事,多算一个两个上去,又有何不可。
云京城的祈安节是继春日采花节后的第一个有规模的大节。天气一天天变热起来,大家在今日祈求时瘟远离,年里的一夏一冬都平平安安。
此时柳水桥上已站了不少人,多是一对对男女在赏柳赏湖。而王承柔已出侯府大门,正往此处来。
张宪空一般在休憩日会把父母的药亲自熬好,不假于老奴之手,与他经常穿旧衣一个道理,家中两个奴仆都是老人儿,再是雇不起新奴,所以,张宪空有空的时候,不会管什么主仆之分,会帮着干一些府中活计。
今日也如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记得与王姑娘之约,所以早了一些时辰在做这些事情。
全部忙完后,他出了一身汗,认真的梳洗一番后,难得把那套准备过年时才穿的新衣拿出来,穿戴起来。
老管家看到少爷如此,只问了一句少爷是否要出去,得到肯定答案后,只笑笑什么都没有问。但在小少爷缠着哥哥要玩耍时,老管家适时抱走了小少爷,让他不要误了哥哥的正事。
待张宪空一走,老管家与老爷夫人开始八卦起来,言语间都希望张宪空可以早日解决姻缘问题,算算他今年已十八,该是议亲的时候了,可往常一说到此事,他就以前程未明推脱阻拦。
如今穿戴一新,光鲜亮丽的在这种日子里上街去,肯定是有情况了。张府的老爷夫人喝着药,虽苦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府中气氛正轻松详和时,外面有客敲门。
老管家去开门,见是熟人贵客,忙迎了进来,一路把人带到了厅里。张老爷见到来人,马上站了起来:“宋公公,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去上茶。”
宋卫道:“张兄客气,别忙了,我是来找宪空的。”
宫中除了内阁权力最大,剩下平分秋色的就是亲卫队与监厂。而宋卫就是监厂的二把手,宋副监宋公公。
监厂虽与内阁比不了,但也是宫中的贵人,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而这样的人因祖上得过张家的恩惠,两代人下来,还一直保持着联络。
宋卫虽为太监,但并不是因穷苦而进宫的小可怜,而是他从小就立有大抱负,自知以自家的祖荫难以实现,所以心一横去了那一刀,抓住了机会进了宫。
二十几年下来,倒是让他赌对了,混到了今天的地位。
宋卫这人与本家还保持着联络,但他宋家的子侄,上不来学,本事也没有,苦也不肯吃,想要过继一个到自己名下,以他的眼光与当时的地位,实在是挑不出一人,他全都看不上。
倒是一直有来往的张府的大儿子,长得好,气质佳,没有家族的帮趁,却知自己努力,一门心思读书,不止如此,还以做白工换得武师教他武艺,可谓是个对未来有明确目标,肯吃苦肯走脑子的孩子。
宋卫肯给自己一刀,自然对血缘上的牵绊并不执着,于是看上了张宪空,收了他做义子。
如今,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张宪空全凭自己进到了兵马司,当上了一城之南的指挥,在这个过程中,宋卫一点手都没有插,他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这个义子,到底能折腾出个什么样来。
张老爷呀了一声:“不巧,宪空出去了。”
宋卫:“他今日不是休憩吗?”
张老爷:“是休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