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戎多次驾驶军方的战舰在太空完成高难度的任务,还曾从几千米高空背着出故障的降落伞往下跳,但还从未像今天一样优哉游哉地陷在舰艇中舱柔软高级的沙发座里,看老管家耍杂技一样搞四五个杯子倒来倒去,最后为他斟上一杯滚烫泛红黑色的透明热水,还用期待的目光等着他对这杯高级饮品的评价。
他不知道这是杯什么,又不想暴露自己的无知土鳖,就面无表情地冷着脸不喝,假装我们这种训练有素的警卫从不喝外面的不明水。抬眼见到隔壁座的解雁行面前也端上了一模一样的热水,却戎就想等着抄他的答案,但转念一想,解雁行这个乡下来的村虫,见啥都阿巴阿巴阿巴,估计更不会知道这种有钱虫的消遣。
“茶?”解雁行欣喜地端起杯子,在鼻尖轻嗅一下,随后抿一小口,微笑道:“古树普洱。”
老管家瞬间双眼放光:“不愧是主虫的朋友,能认出这是茶的虫就不多,再说出茶叶种类的虫更是凤毛麟角。这茶叶只有主虫这里才能喝到,是他专门叮嘱我拿出来招待您的。”
解雁行笑意愈深,却戎在他脸上看到了明明白白的七个大字:哈哈被我装到了。
却戎面上不显,内里装了一肚子的问号,茶是什么?这颜色诡异的怪水吗?见解雁行喝得开心的神情不似作伪,他便也吹了吹凉一饮而尽……随后他就被苦出了痛苦面具,死活挡住老管家还要再续的手,坚持要了杯白开水。
……
印象中,雄虫贪图享乐尽显奢侈的代表行为也就是建个游泳池,搞个小派对,到处跃迁去各个星球旅旅游。但等到达景家园领土上空时,解雁行和却戎发现他们的想象力还是太匮乏了,毕竟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有钱虫家里还能有一条波澜壮阔的私虫瀑布呢?
望着窗外宛若悬在翠山叠嶂中的银色长河,解雁行立刻吟了句脍炙人口的古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却戎皱着眉啥也听不懂,但就是感觉对仗工整,听起来很高级很厉害的样子,而老管家则是在一旁震惊得无法自拔,激动地喊道:“是这句,就是这句!主虫看到这条瀑布时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随后就选定了这里作为庄园的地址。您可真是我家主虫的知己啊!”
解雁行没好意思说,按这个标准的话,他们国家十几亿人但凡念过小学的,恐怕都是你家主人的知己。
看得出来景鸣晖本人对这次见面也挺重视,地点约在自己家以及派舰艇去对方家门口接不说,自己也早早就在停机坪前的会客楼里等着。他家雌君岚鹤布下一桌亲手做的茶点,解雁行抵达的时候他刚摘下围裙,温和恭敬地站在景鸣晖身侧。
和解雁行一样,景鸣晖也是黑发黑眸,长相较解雁行显得更锐利一些,上挑的凤眼带着说不出来的韵味,别具一格。相比于发型随意的解雁行,他将短发一丝不苟地梳在额后,尽显精英本色。
岚鹤与却戎似乎是旧相识,不需要介绍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一个名后缀着教授,一个缀着少将,随后自然而然地退到一边说起了话。
解雁行和景鸣晖则因为这是第一次碰面,之前完全陌生而稍有尴尬,二人还算客气疏离地先互相道了句你好,然而几个省市名说下来,发现他们居然来自同一个城市,是老乡中的老乡,几句方言说下来,景鸣晖顿时缓和了冷冰冰的脸,还饶有兴致地带解雁行去参观他满是珍奇的后花园。
“原来你才来这里不到六年?”解雁行由衷称赞道,“短短六年能有这番成就,真的很了不起。”
“我并没有什么经商的天赋,其中天才的天才应该是我的丈人,不管是蓝鲸启动的第一笔资金,还是后续的投入和发展方向,他都帮助了我许多。”景鸣晖平静地说,“不,严格来讲,他应该是我的丈母娘,是岚鹤的雌父。”
解雁行笑了,“不用这么自谦,我想丈母娘应该很喜欢你这个良婿。”
景鸣晖摇了摇头,“我只是作为一个外来人,以一个崭新的视角发现了虫族暗藏的商机,你来你也行。”
“我才不行。”解雁行说,“我连打字都不会,被怀疑没上过大学。”
景鸣晖也笑了,大概是有过相同经历,“代称我拗了很久改过来了,但键盘怎么也用不惯,于是我专门找人开发了一套专用的输入法,回去给你传一套。”
“太感谢了。”
“既然你才来一个月,想必和我当初一样,人和虫在嘴里打架,每次说话前都再三提醒自己不要讲错……”
“我都懒得改。”解雁行刻意小声道,“我就说是方言。”
景鸣晖微微一愣,忍不住笑道:“当初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们身后五米处,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却戎和岚鹤,偶尔有一两句交谈声传进二虫耳朵里,听得出来雄虫们正在进行非常愉快的交流。
“是不是有好多听不懂的词?”岚鹤愉悦道,“听不懂就对了,我跟了他五年,都还有时候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却戎不知道岚鹤在得意什么,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回,干脆保持缄默。
转弯时,景鸣晖的目光触及面无表情的却戎,忽地问:“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