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大门之后,是一条黑暗的甬道。
谢必安站在原地,袖袍中飞出白纸,化作两个灯笼,悬浮在他身侧,散发微光。
白色灯笼在前方引路,谢必安背负双手,缓缓跟着。
甬道的墙壁上,雕刻着一幅幅恶鬼图录。
他们或狰狞,或恐怖,瞪大着双眼,怒目而视。
谢必安脸色平静,眼神淡淡地扫过这些壁画。
壁画上的恶鬼们像是有灵一般,纷纷低头,不再敢直视着他。
谢必安微微一笑,继续前行。
甬道并不长,走过甬道之后,谢必安便来了一处天井。
一座宽厚的石墙,横亘在天井正中。(天井是指宅院中房与房之间或房与围墙之间所围成的露天空地)
血色的光线,从头顶洒落,像是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地毯。
正中的石墙上,绘制着一张座椅,座椅之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
谢必安有些讶然,他绕过石墙,穿过廊道,来到一处空旷的庭院。
此时,四周房屋上挂着的灯笼,逐个亮起。
橘黄色的灯光,将庭院照亮。
正前方的正房木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个穿着花马褂,提着白色灯笼的纸人来。
这些纸人皆是一副相貌,绿豆大小的眼睛,血色般的嘴唇以及白霜一般的肌肤。
他们走出后,在谢必安左右两侧站立,绿豆大小的眼睛,默默看着他。
见此情景,谢必安微微一笑。
“既然主人家盛情相邀,那谢某就打扰了。”
说着,他大踏步,走进漆黑的正厅中。
刚走进正厅,身后木门猛地关闭。
谢必安丝毫没有惊慌,他微笑着说,“这就是待客之道吗?”
话音刚落,房中的烛火陡然亮起。
惨绿色的烛火,照耀着整个大厅,摇曳不停。
在谢必安前方,一张太师椅上,放着一件黑色衣袍。
准确来说,是一件‘官袍’。
谢必安眼睛扫过那件官袍,将目光放在那墙上挂着的一幅图。
图画上,画着一位身着盘领黑色官袍,头戴九玉纱帽,腰悬白玉,足踩皂靴的人像图。
可惜的是,人像的脸,被一团黑气萦绕,谢必安无法看清其面容。
不过,就是看不清面容,谢必安也大致猜出来画像之人的身份,以及府君为何要他来的目的。
谢必安双手拢袖,冲着前方的画像,轻声说道,“不知,您是第几殿的殿主?”
房间内的惨绿烛火猛地摇晃,似乎将要熄灭。
感觉像是对着空气说话的谢必安微微摇头,继续开口,“我,白无常谢必安,奉府君之命,前来取回鬼王令。”
话音刚落,房间内的烛火瞬间熄灭。
整个房间变得漆黑一片。
下一刻,烛火又再次点亮。
不同的是,谢必安面前的太师椅上,出现了一个人。
黑色官袍穿在身,腰挂一块无字玉佩,同样看不清脸。
“你,是白无常?”
僵硬,冰冷的声音,从那人身上传来。
谢必安轻轻颔首,“正是。”
“你,要取鬼王令?”
对方那僵硬的声音中,似乎多了几许生气。
“正是。”
谢必安依旧淡淡回答道。
“哈哈。”
太师椅上的人,突然站起身,发出笑声。
房间内的烛火再次摇曳起来。
“你也配?”
谢必安依旧面带笑容,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冰冷。
“新旧交替,天理循环。”
“何况....”谢必安顿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看着对方,露出一丝讥讽,“你也算十殿殿主吗?”
“笑话,吾乃第五殿阎罗殿,阎罗王!”
“呲..”谢必安发出轻微笑声。
“一块通灵的玉令,也敢自称阎君?”
“你说什么!”
自称阎罗王的人,猛地看向谢必安,黑雾笼罩的脸上,传出极其恐怖的目光。
周遭的气温开始下降,在即将下至冰点时,谢必安腰间的玉佩发出微光。
轰-轰---
一具具血色棺材,从地面升起。
半开的棺材内,飘荡出黑色的浓雾。
“自欺欺人罢了,别以为你穿上官袍,就真当自己是阎君了。”
谢必安立于棺椁之间,冷笑道。
“放肆!”
“你一个小小的无常,胆敢以下犯上!”
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从对方身上涌出。
谢必安身侧的棺材开始一具具碎裂开,而他本人更是承受了最多的威压。
“不愧是阎君的玉令,纵然阎君已经不在,依旧能散发出如此之强的气势来。”
谢必安表情严肃,赞叹说道。
“还敢胡言乱语!”
对方气息暴涨,自那身后画像中,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宝剑来,剑尖对上谢必安。
“以下犯上,当诛!”
见此情景,谢必安表情虽未变,但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