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呼唤,如杜鹃啼血,她整个人都如同被炸裂了一般。奈何斯人已去,任凭再如何撕心裂肺,可却终究唤不回已经身赴黄泉的人了。
谢语欢自然明晓她的心思,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一阵酸涩,也只能拍着她的肩,轻轻对她安慰:“语凝,别难过了,谨之也不希望你会这个样子的。”
“那边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妥善处理的。”
“我听文川说,汉城那边的管理者已经派志愿者到长江中去打捞在飞行任务中殉国的空军的尸体了。”
“谨之的遗体会被找到的,他是英雄,是烈士,他的身后事绝对不会草率,必然会妥善处理,是绝对不会让他埋尸长江的!”
“你说什么?”谢语凝的心一惊,连忙抓住了谢语欢的衣袖,用着颤抖的声音问道:“他的遗体找到了,是吗,我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是不是?是不是?他在哪里,快让我去见他!”
“语凝,你别激动。”谢语欢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抚道:“现在那边的人正在派人在长江中寻找,一定会找到的。”
此时此刻,不知一股什么力量冲进了她的身体,她即刻从床上跃了起来,并朝着门外奔去。
“天明,你等我,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
她身着那件白色百合花旗袍,散乱着一头的发丝,在那一片断壁残桓中,向长江的方向奔去。
天明,天明,我不能见到你生还,你的遗体,我总该见的了吧?
“哎呀,可惜了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呀,年纪轻轻就这样没了性命,这些残暴的外族人当真可恨呐!”
“他们都是英雄啊,在外族人侵袭我们的时候,他们义不容辞地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着这一方土地。他们是为了守住我们这一片国土,才这么年纪轻轻的就以身殉国了呀!”
长江江畔,只见数百位志愿者,在长江中打捞着殉国空军的尸体。
望着躺在棺板上,那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水泡的浮肿,就连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变了颜色,触目而惊心。
看着空军的遗体,谢语凝的心再一次痛了起来。
天明啊,你的这一生真是太短暂了,这一生从未安享过幸福,从没有一刻拥有过自己的安乐,就连辞别了这人世,也是要面目全非了的。
望着这些被水泡的浮肿的尸体,还有那五官模糊已经变不出样貌的面容,谢语凝实在难以分辨哪一个是邵谨之的遗体。
心被绝望蔓延,如同被利刃刺痛,整个人如同掉进了深渊一般,再无人得以救赎。
面对着一片绝望,此刻剩下的,也只有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痛哭。
“天明,你在哪里呀,为什么我寻不到你,究竟哪一个才是你,哪一个是你?”
她绝望的走在这布满水渍的黄沙中,昔日里恩爱甜蜜的往昔,尚在眼前,可此刻竟连他的尸首都已寻找不到了。
这种心痛与绝望,又有几人能懂?
“哎呀,这里还有一具尸体!”只为一旁的志愿者说道。
“天啊,他身上全是血迹,看起来好像是烧伤,该不会是飞机起火后坠落下的吧?”
“看起来应该是,或许这位便是航空大队所说的那位英雄人物,敢于身先士卒,视死如归邵谨之同志吧,他当真是位英雄啊!”
身旁这两位志愿者的对话正传入了谢语凝的耳里,她的心不由得一惊,猛然回过头。
“哎呀,他的手里好像还握着一个什么东西。他早就已经没了生命的迹象,怎么还握得那么紧呢?”
“看起来应该是个平安符,可能是他的爱人送他的,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吧,所以宁死也没有松开!”
平安符?
难道真的是他,难道真的是他至死也没有抛开自己为他缝制的平安符?
听得这话,谢语凝的心急剧地颤抖了起来,连忙奔上了前,声音中已然含满颤抖的更咽,“哪个是邵谨之,邵谨之在哪里呀,他在哪里,在哪里呀?”
只听那志愿者说道:“我们只是觉着这具尸首看起来像是邵谨之先生的,但不知道是不是。”
谢语凝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只见那棺板上躺着一具尸首。
那尸首已经浮肿,脸上尽是淤青和血迹,早已没了生命的迹象,可是眉峰仍然如聚,哪怕是面目全非,眉眼间的这份坚定也不容更改半分。
他的手上全是血痕,可却仍然紧紧地握着一道平安符,那平安福的丝线也已然损毁。可是他的手仍然紧紧的握着它,并将其放在了胸口,放在了离心最近的位置。
一生谨记,凝谨为铭,那是至死都不能忘却的。
是他,真的是他!
是他,至死都更改不了眉峰的坚定,是他,哪怕沉尸长江,也要把拿到平安符紧紧的握在胸口!
那份对家国的热爱,是至死不容更改的,那份对心上之人的挚爱,也是永远不可磨灭的。
这样一个胸怀广阔,心怀家国之人,临别这个人世,到底还是变作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谢语凝的心里剧烈的起伏着,此刻什么也顾不得,当即便扑到了他的尸体上,并紧紧抱住那僵硬的尸体,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