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颗说是要一心向圣。
司马衷听后自然懂得,司马颗这个老狐狸,此时做这种文章,也是替他自已救赎,他也是担心天下藩王和百姓,会因为他卖国求荣,而将他唾弃。
他没有得到大晋的权柄,自然是会担心这种结果,可是事实如果是他得到了权柄,那他的想法和作为又自不同了,他会不顾一切地将司马衷赶下神坛,他会自已去当那个大晋的第一人。
张方一看司马衷的龙辇车驾到来,他赶紧从马上下来,急行数百米来到了车前跟跪倒在地,全身伏地不起。
其他几个司马颗的亲信见状,自然也是恭敬有加,但他们想不通张方为何如此恭敬司马衷,就算他是大晋的皇帝,可是这里是河间王的地盘,大晋的皇帝现在如此狼狈,还须河间王保之,张方没有必要如此待他。
他们想不通,其实司马颗更想不通,他那知道张方早已经是司马衷的人了。
张方看看身后左右,其他人距离自已有段距离,他这才放心下来,低声道,“陛下,臣此次所为之事,一切皆是为了麻痹司马颗,而且后面臣所为之事,可能会嚣张和张扬,陛下可不必担心,我这都是为了让司马颗越发骄狂,陛下只须联合臣即可。”
司马衷微微一笑,也低声道,“爱卿之意,朕心甚慰,你可不必紧张,朕依你就是。”
他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他前边就使用过,他就是让司马冏骄狂过。
他说过,欲使亡,必先令其狂。
只有一个疯狂到无法控制的地步,那么也正是反过来控制此人的最佳时机。
上次就是让司马冏疯狂地这度,然后他才会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让司马越等人钻了空子,然后失去了洛阳,并丢了性命。
张方微微一笑,但转过身来,却是神情大变,他向后退了数步,这才正式行迎接之礼,但态度极度傲慢。
司马颗的几个亲信于是相视一笑。
这才对了嘛!
这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张方张大将军。
这才是河间王的心腹之臣。
司马衷见状赶紧下马,站在马侧躬身制止道,“张将军可不必多礼,你替河间王迎朕于此,朕待河间王如轴轱,还请将军弹衣起身。”
张方躬身冷笑一声,于是也不回话起身侧立一旁。
司马衷于是转身上马,在张方的铁甲护卫之下,他们一路向前行至华阴城下。
张方在此经营多年。
这里自然是他的地盘,其实司马颗都控制不了这个地方。
司马衷当然也是放心,于是在城门前与司马颗相遇之后,他但高兴地下马,执其手与其一同进了华阴城。
等进了华阴,到了张方的府邸坐下。
司马颗的神情便变了,他说要赏赐司马衷身边追随之人,说他们护驾有功。
可是事实上,他令人端出来的银两盘点,却微不足道,犹如打发乞丐一般。
陆机,文本和梁达等人不满,司马衷却暗中用手示意他们不可造次。
他却是起谢道,“朕心甚慰,多年以来,河间王一心向朕,多有勤王美意,朕替天下苍生力略表心意。”
他于是让人端出一盘珠宝。
众目睽睽之下。
众人看过,全都露出一惊愕之色。
司马颗尴尬之极。
他与司马衷相比,此刻一见高下。
他本想用银两羞辱司马衷,寓意是说他是丧国之君,还要依靠藩王的力量复登大位,也就必须仰仗于藩王的脸色。
可是此时,司马衷重重地打了他的脸,而且那是一巴掌直接将他的脸打肿了。
这是何等的差距。
区区数盘低劣的银两,与一盘价值连城的珠宝,两下相比。
二人已经可见高低不说,从另一外层面来讲,司马衷也在向天下之人说明,他这个丧国之君不必依靠藩王,也可以复登大位。
他现在的狼狈之态,到底是怎么来的,想念天下的百姓也会知道。
司马颗等藩王,要不是心存私心,还勾结于异族,大晋的江山不会如此不堪。
张方在外听说之后,他故意驾车从外闯入了自已家的府邸大院。
虽是自已的家,但此刻不同,因为皇帝陛下亲临,一切臣工皆回避,何况是直接驾车闯到了自已建立的大殿之外。
司马衷与司马颗商谈完毕,此刻正要出门,司马颗要送他去临时搭建起来的行宫。
他一看张方故意作为,于是也配合起来,他假装害怕便藏进了旁边的竹林之中。
张方一看更是猖狂起来,他大笑起来并说皇帝是个胆小鬼。
司马颗虽是表面喝斥于他,但是内心却是异常舒适。
这太好了。
还是张方得力,他竟然敢直接羞辱司马衷,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那里会想的,这更是司马衷想要的。
张方的作为,并不代表他个人,而是代表司马颗。
有朝一日。
司马颗如果提前不死,等司马衷拔乱反正之后,他第一个拿刀相向的人必是司马颗。
等到那时,他便有一万理由杀司马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