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心情颇好的把玩着手上的信筏, 这信是洛婉兮写的。她在信里将她和江枞阳的事情简单道了一遍。十一年前的救命之恩, 几次三番的提点和帮忙。字里行间都在强调她对江枞阳只有感激之情, 并无私情。
凌渊知道洛婉兮写这封信是想他别和江枞阳计较。看在她坦诚相告以及江枞阳帮过她的份上,他可以放过这小子。不过想起来到底不舒坦, 若是他晚一步, 说不得她就真的嫁给江枞阳了。
敲了敲书案, 沉吟片刻后,凌渊轻轻一笑, 江枞阳这年纪也该娶妻了。
“大人, 陆大人来了。”
凌渊将透着浅浅兰花香的信筏压在书下, 扬声:“请他进来。”
陆承泽推门而入, 今天他穿了一件素色锦袍。
“你去过洛家了?”凌渊问。
陆承泽在他对面坐了:“去给洛家老太太上了一炷香,这些年到底亏了她照拂小妹。”父母双亡,若是没洛老夫人照看,不知要受多少委屈。此外,他还和洛家说了明天接洛婉兮去公主府的事。
“明天你来吗?”陆承泽挑眉问凌渊。
凌渊双手交握:“自然要去。”让她一个人过去, 他岂放心。
陆承泽道:“那你收敛点。”至于收敛什么两人心知肚明。在长平大长公主没有相信之前,凌渊对洛婉兮越好, 她对洛婉兮的反感越重。他娘不反对凌渊续弦, 这些年见他后继无人,还会劝一劝。却不会乐见凌渊娶一个‘假陆婉兮’。
翌日未时一刻,洛婉兮从洛府出发前往大长公主府。越是靠近公主府,洛婉兮的心跳越快,扑通扑通, 她甚至有一种自己若是张着嘴,心脏便能顺着嗓子眼蹦出来的错觉。
她赶紧拿起小几上的热茶灌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下去却是半点效果都没有,反倒搅得她胸闷不已,她想大抵是这茶太烫的缘故。
跪坐在一旁的桃露发现了她的紧张,想她大概是畏惧长平大长公主吧,遂道:“姑娘放心,今儿大人也是在场的。”她并不知洛婉兮底细,想着大长公主要见她,该是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让大人时隔十一年后再一次动心。
洛婉兮扯了扯嘴角,用力捏住了手中的茶盏。
桃露见她手指用为用力过度而发白,心下喟叹一声。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公主府,落了地后,洛婉兮忍不住看了看对面的国公府,陆国公府和公主府对门对面。一开始他们这一房都住在公主府里头,后来长辈去世分家,其余几房搬了出去,大哥这一房就搬到公府里头,偌大的宅邸总不能空置着。
看着看着,眼底便起了一层雾气,洛婉兮赶紧低了低头。
锦安堂里,气氛凝滞,陆承泽数次打算缓和气氛都在长平大长公主的冷眼下尴尬收场,他无奈的看一眼陆国公,示意老爷子帮帮忙。
陆国公低头喝茶,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陆承泽一撇嘴,夫纲不振啊!老爷子在他们和下属面前可威风了,他们兄弟几个打小就怵他,唯独小妹不怕他,还敢去揪老爷子的胡子。陆承泽神色一顿,心下泛起苦涩。
这几日,二老也不好过。这般荒诞不经之事,不是谁都能坦然接受的。他虽是接受了,可有时候想起洛婉兮,还是会生出一丝微妙之感。
“殿下,公爷,洛姑娘到了。”门外传来许嬷嬷的声音。
陆承泽看一眼神色端凝的长平大长公主,再看一眼陆国公,陆国公便道:“进来。”
帘子外的洛婉兮闻声,心头剧烈一抖,定了定神才抬脚。
许嬷嬷放下帘子,一个眼风下去,屋内丫鬟便随着她出了门。
洛婉兮头也不敢抬,怕一抬起来就让人看见她眼中泪意,她缓步上前,觉得每一脚都跟踩到棉花上是的,空落落的没有底。
洛婉兮提起裙摆跪在二老面前:“婉兮见过殿下、公爷。”爹娘二字在舌尖盘旋了一圈,终究被她咽了回去,洛婉兮觉得心头有些堵。
陆国公侧脸看长平大长公主,见她目光灼灼却一言不发,遂道:“起来吧!”
洛婉兮起身,肃手站在那儿,微垂着头。
陆国公不动声色的打量洛婉兮,眉目如画,温婉清丽,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想到这儿,陆国公抬眼看了看下首神色淡然的凌渊。
若是个麻脸龅牙,凌渊还会这般深信不疑吗?陆国公心下一哂,男人啊!
似有所觉的凌渊抬眸就对上老国公意味深长的目光,怔了一瞬,须臾间隐约明白过来,扯了扯嘴角。
陆国公收回目光,打破了沉闷的安静:“在场都是知情人,便不说客套话了。借尸还魂这种事实在是匪夷所思,今儿找你来就是为了确认下。”陆国公语气颇为柔和,只要一想眼前这人可能是女儿还魂,他如何还硬得起心肠。他有三子一女,陆婉兮最小,打小就生的粉雕玉琢,嘴又甜,哄得人怎么疼都不够。女儿芳龄早逝,是他们夫妻俩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伤痛。
洛婉兮眼眶一红,声音里不由带上了几分哽咽:“我知道,这种事若非亲身经历过,我自己也不会相信。”
陆国公点了点头,看向长平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