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赵权是否真的养寇自重,但这江南水师应该都是听南宫将军的吧?他既然愿意和南宫将军出海剿匪,若真能将‘过江龙’这等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的海盗一网打尽,那也称得上是利国利民之事……”
李诺顿了顿,细细琢磨了一番,继续道,“赵权即便要使手段,应该也是对付南宫将军才对,南宫将军为何说赵权会对我不利呢?”
赵权和南宫射虎这两个江南道官职最高的两位若带兵出海剿匪,不管最后结果是胜是败,可都算不到他头上。
老谋深算的南宫射虎见了李诺疑惑的神情,便稍加点拨道:“老夫若和赵权若都出海了,那么应天府乃至整个江南道,又该听谁的?”
“我?”
李诺心中勐然一惊。
他领了节制江南道的差事,便是江南道名义上最大的官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个赵权真要设计陷害他?
就像当初在燕京狼城那样?
但是,此间还缺了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等等!
好像这个环节还真能补全!
狼城那,是北莽山的散妖围城。
那么临近东海的应天府,除了匪患之外,还有最强大的敌人——东海海族!
南宫射虎见状,笑眯眯道:“武安公果然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东海海族确实是一个最大的隐患,但是赵权又如何指挥得动他们?”
李诺喃喃道。
“这老夫就不清楚了,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江南水师一旦离开,东海海族是否会乘虚而入,这谁也无法保证。武安公,若真觉得此事没有把握,只要在老夫出征之前离开应天府,如此战略性撤退,那么赵权便无计可施也!”
南宫射虎看向李诺的眼睛。
战略性撤退?
呵。
说的倒是好听,但稍加一品,不就是灰熘熘逃跑嘛。
这可不是他李子安的作风!
“南宫将军,不用赵权打算何时出海?”
李诺深吸一口气道。
“应该就在这几天吧。他已签署了总督令,老夫军营里的水师将士们也一直处于训练状态,只需两三天准备即可出海。”
南宫射虎手下这支五万水师将士,倒也称得上是精锐。
有过很丰富的剿匪经验,且都是江南子弟兵,擅水,不像北方士兵那样都是旱鸭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这个赵权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李诺浑然不惧。
笑话。
他若这么灰熘熘地跑了,以后还如何在江湖厮混,在朝堂立足?
“不愧是武安公,有泼天之胆也!”
南宫射虎笑了起来。
是呢。
面对六十万北蛮铁骑都不皱一下眉头的武安公,又岂会被赵权的借刀杀人之计吓到?
今日一见,果然
名不虚传也!
南宫射虎很满意李诺的这个抉择。
既然已经选好了站队,他当然希望自己的这个盟友遇事能迎难而上,而非动不动就明哲保身的缩头乌龟。
“不管如何,也多谢南宫将军的提醒。时间不早,我就先告辞了。”
李诺起身告辞。
“哈哈,那这几日,武安公就好好领略这江南风光吧。”
南宫射虎捋须而笑。
只要武安公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劫,那么琥珀这个闺女和漕帮陆翊鸿的亲事就差不多要定下了。
李诺重新回到游船上。
他陷入了沉思。
海族的实力自然是有目共睹,区区五万江南水师,又哪里会是海族的对手?若非海族内部势力混乱,又无法长时间在陆地上生活,只怕中原早就成了海族的后花园了。
但话又说回来,海族实力再强,要对付他,也是差了一些火候。
赵权这招借刀杀人计看起来似乎有点不靠谱。
莫非人家还有别的底牌?
李诺皱眉不解。
其实他的思维陷入了误区。
杀人是杀,但毁名声也是杀!
在江南,若赵权和南宫射虎这两个最高官职的大老都出海了,那么他这个武安公,就要担任起守土之责。
而江南非长安,根本不可能做到坚壁清野,而且时间上也不够。
那么海族真的来袭,沿海地带可就要遭殃了……
百姓们一旦伤亡惨重,那这笔账,自然要算到他的头上。
他这个节制江南军政的大帅不背锅,谁来背锅?
这才是赵权最阴险的地方,知道杀不了李诺,但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你能守长安城,却守不住应天府?
那失去的可就不只是江南的民心!
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威望,也会在一夜之间彻底崩塌!
“姑爷,你快来看啊,我抓到了一只乌龟。”
一个嬉笑声打断了李诺的思绪。
绮罗从湖中探出来,手里高举着一只拳头大的乌龟,笑得灿烂极了。
“还真抓到乌龟了?”
李诺有些讶异。
“嘿嘿!姑爷,你快帮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