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浩接着道:
“他身边三名高手,手套八只金环的少年是‘金臂连环’佟贯。
一脸凶相的马脸妇女人称‘母鳄鱼’,据传喜欢生啖人肉。
那使双枪青年名孔融,是彭道全麾下前锋,军中人都叫他‘双枪将’。”
王祈安记起心中疑虑,不由问道:
“此人是否有个兄弟叫孔奉?在东越国均王府效力?”
石浩恍然道:
“忘记了王兄正是从钱塘而来,自然该已见过其胞弟。
没错,他们两兄弟本来都是徐知升府中家将,后来孔融随了彭道全来信州,孔奉不知为何,却去了东越。”
王祈安好奇道:
“石兄似乎对南吴朝堂人事知之甚详?”
石广身上有多处外伤,虽咬牙忍痛,但闻王祈安此问,不待石浩回答,已抢先自豪道:
“王兄有所不知,我大哥当年可是大吴的御前精锐——黑云都的前锋营指挥使,对这些自然熟悉。”
王祈安惊讶道:
“原来如此。倒令在下失敬了。难怪石浩兄人员调度颇有大将之风,又箭法如神,刀剑俱佳。”
石浩不自主停下手中动作,容色黯然道: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王祈安不解道:
“为何石浩兄有指挥使不当,却跑回此地?”
石浩喟然长叹,嘿然不语。
反倒是石广忿忿不平起来,道:
“哼,那杨家小儿,年少轻狂,刚愎多疑。徐知升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又任人唯亲,结党营私。
我大哥既不得名主,也不愿与徐知升同流合污,就干脆辞了官回来信州。”
晁平笑道:
“如此才好,我们倒能天天跟石大哥见面,一起上山狩猎,呼啸山林,岂不快活。”
王祈安莞尔道:
“你晁平如孤云闲鹤,自然快活。石浩兄藏有鸿鹄之志,解甲归山,焉能快活得起来。”
石浩道:
“王兄就休要再打趣我了。
对了,晁平你那些火器又是从何而来?”
晁平道:
“这些也是我意外发现的,恰巧就藏在龙潭山的风洞中。
我见官兵人多势众,要脱身恐怕不易,就想到了这批火器。”
石浩道:
“乔通他们平常虽也捣鼓些火药,但比起这些,真是小巫见大巫。
若能知其造法,行军对垒,杀伤力比弓弩强上百倍。”
晁平从怀中掏出剩余一两颗火器,道:
“不如等我把这个交给乔通琢磨琢磨,看能否仿制一二。”
大家洗敷完毕,正欲离开,
石浩突然道:
“慢着,彭道全既已认出我们,青龙庄已不能再回去了。”
石广恨恨道:
“彭道全这厮毫不讲理,又不是我们杀了洪武帮那些人,他不分青红皂白,当场就要置我们与死地,真是个黑白不辨的昏官。”
石浩道:
“在管辖的州府,自己义子统帅的帮派却差点被人全歼灭口,彭道全自然面目全无。
除非彭天霸还活着,否则今夜一战,我们的嫌疑跳到黄河也难以洗清。”
王祈安想起交手中差点被暗算,嗤然道:
“彭道全此人卑鄙阴险,不管真相如何,今夜我们杀了许多兵士,他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石浩严峻道:
“王兄所言极是,这信州既是他的地盘,我们只怕已待不下去了。
可恨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石广问道:
“大哥,那我们现在去哪?”
晁平道:
“既然不能回青龙庄,那就先到我们村里避几天。”
石浩摇头道:
“不行,我们不能连累村子。”
王祈安心中一动,轻拍额头道:
“有了。不如我们就到青龙寨的道观去躲一晚,明日再设法进城打听消息。”
石浩颔首同意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憩息之处。晁平,你先回村去,明日约上乔通再一起来寻我们。”
晁平应了一声自行离开。
王祈安三人在石广的带领下,抄捷径往青龙山而去。
路上,石广问道:
“大哥,你说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石浩眉头紧锁,颓然道:
“我也不知。黑面神和金钱蛇都命丧其手,可见来人武功非同小可。
本以为从彭天霸身上可追查全庄遇害的线索,如今却连他都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王祈安宽慰道:
“天道昭彰,报应不爽。石浩兄不用过忧,我想此事必有转机。”
三人说着,已来到一片绿竹林之前。
石广道:
“穿过这片林子,就到青龙山后山了。我们时常在这片打猎,大小山径了若指掌。”
王祈安耳朵颤动,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异响。
“两位稍候,我去看看就来。”
他身形腾空而起,朝声音来处的左边林子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