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呐喊、扑到……追车的人被抛远,越来越远……然而奇异的是,追车之人的脸反而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出来,离他越来越近。隔着灰色的防窥玻璃,苍白的脸泪流满面。
车霍然加速,人被带得扑倒。脸颊滑下车窗的那一瞬,他听到了从她喉咙里迸出的两个字,他的名字——孙平!
心里的小刺骤然变大,贯穿心叶。
“苏雨柔!”
他终于忍不住脱口喊了出来,猛然睁开眼,伸手出去,想要抓住那滑下车窗的手——梦魇破灭,眼前是彻底的黑暗,不见五指,窗外最南边的那颗星闪烁生辉。
“唉!”
角落里突如其来的叹息声让床上的人下意识握住身侧的利刃,待听清楚后,热流直冲喉头,扑倒在黑暗里。热流化为炙热的泪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黑暗中的人叹了口气,扶住脚边的人,目光如炬的看向南方,喃喃道:“六年,六年了!南星晦暗,黑云欲盖,你也该回去了!”
孙平霍然回首看向南边,黑暗中发光的瞳孔里,几团铅云已将那颗明亮的星围拢。
……
江源市武装机场出口,全副武装的特种战士肃然而立。最外围,本市有头脸的大人物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都翘首望着出口。
“欢迎战神”的巨大横幅在他们身后展开,迎风猎猎。
空中十数架护航战机依旧在盘旋,带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雷霆号战机已经在专用停机坪上落定,这是夏国“锋”字军最高统帅的专机。
这位夏国史上最年轻的军区统帅如飞升的流星,六年时间就爆发出最耀眼的光芒——手下的“锋”字军一改颓势,战力直登六军区之顶。南缰铁索河一战,一败十的战绩,更是让屡犯南缰的‘南越’国不敢染指大夏。
在夏国民众心中,这位神秘的统帅已经成了守护神的代名词。因此,听到这位神秘的战神要莅临,江源市所有大人物都早早就在外面翘首等候。
与这里盛大的迎接排场相比,凌晨的江源市火车站却清冷得可怜。
稀拉的旅客中,孙平紧了紧身上的黑色风衣,步伐沉稳凝练的走出了站口。天空中残星未退,昏黄的路灯将他本就挺拔的身影拉得更长。
看着还在沉睡中的江源市,孙平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万千感慨,六年,他终于回来了。
早已在外面等候的青年连忙跟了过来,恭敬的递了张纸条,汇报道:“老大,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当年的事之后,嫂子因为孙威杨音竹等人的打压和威胁,最后被校董会开除学籍赶出了学校。”
“姜家落井下石,将嫂子和伯母也逐出了姜家。因为这两件事,伯母一病不起,家里的所有生计都落到了嫂子身上。更可恶的是,孙威等人还经常来骚扰,为了躲开这些人,嫂子,嫂子……”
“说。”
“嫂子,嫂子在怀胎六月时,用刀子划破了脸,毁容了!”
孙平脚步不自觉的一顿,目光看过来,汇报的青年对上那目光身体不自觉的战栗了一下,迅速低下头,咬牙继续道:
“这六年来,不仅要照顾小主,还要照顾卧床的母亲,孙家还禁止大公司录用嫂子,只允许嫂子干一些脏活累活。所以这六年来,嫂子受了不少苦……”
汇报的青年双眼通红,一拳将路灯砸得摇摇晃晃:“嫂子她们现住在城西的乱棚户区,这是地址。这是嫂子当年给您买的衣服!”
“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过去……”接过纸条,换上那件过时的藏青色风衣,孙平头也不回的走入人群之中。
青年止步,目送挺拔的背影消失,看向灯火辉煌的江源市方向,喃喃道:“铁锁河血战被数千敌军包围时,都没看到老大的眼神这么恐怖。江源市的这片天要塌了!”
冷清的街道上,孙平大步流星,此刻的他眼球剧烈的颤动着,手指哆嗦着拉开了那张纸条。
六年的戎马生涯已经将昔日的文弱少年铸成了钢铁一般的汉子,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他也不会害怕丝毫。
但面对那个女孩,哪怕只是一个地址,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的脑海里满是那个女孩子在法庭上冲着法官嘶吼,她是自愿的一幕。
这六年来,这画面如梦魇般折磨着他,在他心底,对那个女孩除了愧疚或许已经衍生了更多的情感。
她本来就是受害者,可她最后还是为了能给他减刑不惜身败名裂,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那个活泼的女孩子,阳光下她穿着发白的白衬衫,是那样的令人心碎!
“等着我,下半辈子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曾经受的屈辱我也会替你一一洗刷!”
一口吸完手里的烟,孙平招手打了一张出租车朝城西而去。
城西乱棚区,这里是出了名的脏乱差。
青年街道拐角的垃圾池里,一个六七岁的女孩拖着蛇皮口袋不停的翻找着,身上系着破旧的hellowkitty小罩衣。
因为翻找垃圾的原因,罩衣和脸颊之上都满是污渍,但这依旧掩盖不住女孩的可爱。就如罩衣上的hellowkitty一般,她的眼睛大而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