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圣宫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墨信安坐在案前,提笔将一封让洛昂然服从的亲笔信写好,递给了向彭越。
向彭越如获珍宝,清澈见底的双眸中尽是天真的笑意,小心翼翼地将它藏于袖中,道:“谢过二殿下。”
“不客气。”墨信安望着此时的向彭越,笑着摇了摇头,心想:真像个孩子。
顿了顿,墨信安将话题进入了正轨,问:“前往监栏院的刺客,可有抓到?”
“没,光顾着救小洛洛,”向彭越没大没小地在墨信安的下首坐下,思考了一下,道:“不过,那种家伙,即使没抓到,也没多大影响。”
墨信安拧眉不语,心中认同。
毕竟,要同时陷害墨信安与墨文年的人,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谁,亦或者与谁有关。
“无须去纠结刺客。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处置这位太监。”向彭越的眸光微抬,看向了墨信安,问道:“今日之事儿,二殿下怎么看?”
墨信安挑眉:“你是指宫女行刺,还是太监遇刺?”
“两者都有。”
“宫女行刺摆明了是栽赃陷害。”墨信安的神色自若,道:“而且是一场失败的栽赃陷害。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父皇还是皇叔都没有怀疑本王与母妃。若想要借此来削弱本王的势力,简直是痴心妄想。”
“没错。”向彭越点头认同。他并未在此深究,而是转移了话题,问:“二殿下,这名太监与行刺的宫女是什么关系?”
“对食的关系。”
“对食?”向彭越的眼睛一眯,突然来了兴趣:“那是啥玩意儿?”
墨信安思考了一下,答:“你可以理解为无‘那种’生活的挂名夫妻。”
“那种生活?哪种生活?”向彭越总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刨根问底:“劳烦二殿下说得详细一点——”
“秦越!”墨信安头疼,打断了向彭越的追问。
说实在的,夜深人静的夜晚,烛火摇曳的书房之中,两个大男人围坐着讨论“那方面”的事儿……好吧,画面太美,让墨信安无法想象。
墨信安呵斥道:“小孩子,别多问!”
“小孩子?”向彭越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十六了!不小了!”
“行行行,”墨信安就差举手投降了,声音之中竟带着一丝宠溺,道:“反正你与你的小洛洛以后会碰到的。现在我们先讨论正事儿。乖。”
乖?
这个字一出口,连墨信安自己都愣住了。
他顿然察觉,眼前的向彭越不愧是交际的高手,刚刚看似无理取闹的举动,却在无形中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提到洛昂然,向彭越这才乖巧地重新坐下,道:“也就是说,那太监与宫女的关系不是秘密,不需要细查,很多人都知道……”
说到这里,向彭越的眸光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道:“二殿下,实不相瞒,你怕是中计了吧?”
墨信安稳重的面上爬上了一抹焦灼,微微低头看向了如孩子般纯粹,却如智者般聪慧的向彭越,悠悠地接了一句:“这个计,本王非中不可。”
红色的烛火在两人之间摇曳,聪明人的对话简单到像在打哑谜,但却心照不宣,心有灵犀。
此次行动的幕后黑手俨然不是傻子,甚至可以说聪明至极。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宫女行刺无法对墨信安造成任何的伤害,所以才会紧跟着来了这一出太监遇刺。
让墨信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幕后黑手若有心要除掉太监,完全可以在宫女行刺之前——毕竟,那个时候太监身边几乎毫无戒备,将太监悄无声息地干掉。
但是,幕后黑手没有那么做。
反倒是选择在宫女行刺失败之后,再派黑衣人前去灭口,这明摆了是想坐实太监与宫女行刺有着直接的关系。
因为宫女与太监之间的关系众所周知,再加上墨信安一直有派人监视太监,所以幕后黑手有信心,这次的墨信安为了洗脱高贵妃的罪名,定不会放弃这唯一的线索,出手相救。
墨信安在救了太监之后,由于他的身边并无高手,无法在保证太监自由的情况下,保障太监的安全,故而唯有将太监接回寝宫……
这就正中了幕后黑手的下怀。
宫女行刺与高贵妃有关,墨信安擅作主张,将有嫌疑的太监接回寝宫照看,这一举动难免会让人觉得他的心中有鬼。
到时候,太监的供词就毫无信用度了,高贵妃更是无法洗去冤屈。
但墨信安又不能不去救。
若是那个太监真死了,再加上现场还有墨信安派去监视的侍卫的尸体,到时候墨信安同样也会百口莫辩,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一旦向彭越站在他这边,一切就不一样了。
“二殿下,”向彭越望着眉头紧锁的墨信安,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悠悠开口:“你今日看到我来,是不是很开心?”
何止开心?
墨信安的睫毛微动,眉心的烦恼一扫而空,看向了向彭越,淡淡一笑,发自内心道:“如虎添翼。”
“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