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还是原话:“让她娘俩先住着,家福这不是还没说亲事吗。要是哪天真有着落了,就让婉儿娘俩搬到我们老两口的屋子住,不会耽误家福的亲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个都不想委屈。
婆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氏还能说啥?只得讪讪地点了点头。
何氏心里惭愧不已,看来还是得自己造房子才行,不能让她爹娘这么大年纪还为了她跟家里人闹不愉快。
不过,“娘,我爹呢?”
何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爹带你两个哥哥给村东头的李家盖房子去了。”
秋收的粮食都已经收上来了,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可不得找点散活做做挣点钱补贴家用?
何氏闻言心里就更加愧疚了,爹娘都已经这么不容易,她这个做女儿帮不上忙就算了,还给家里增添了负担。
问清了情况,何老太太拉过严知知才问道:“一路上来没少受累吧,饿不饿?我让你舅娘去准备点吃的?”
严知知摇头道:“我不饿,但是......但是娘该熬药吃了。”
何家太太心又提了起来,着急道:“熬药?咋还要吃药呢,生病了?”
何氏心酸道:“娘,我有两个月身孕了,大夫说胎儿有些不稳,得喝点安胎药。”
何老太太几个人又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这......这该如何是好?”
这要女婿还在,这肯定是个喜事,可现在就剩下女儿一个人了......
她闺女命可真苦啊!
何氏:“娘,我想把他生下来,也算对得起孩他爹了。”
“怀都怀上了,不生下来还能怎样?这都是命。”何老太太长叹一声,又吩咐两个儿媳妇道,“家里不是还有只不怎么下蛋的老母鸡吗,去把它宰了,给家里人补补,顺带帮你们小姑把药给熬了。”
她最想的还是给闺女补补,怀着身孕一路上奔波了这么久,亏着身子就不好了。
吴氏妯娌俩听到家里要杀鸡有点不高兴,婆婆这时候要杀鸡,还不是想给她闺女吃的?
家里就那点子肉了,还得给外人吃,她们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几个半大的孩子听见杀鸡却欢呼了起来,那只鸡个头不小,他们怎么着都能分到两块肉吃吧?
严知知:“......”
何老太太怕严知知不认人,指着几个孩子一一给她说道。
何家小一辈总共有五个孩子。
何大壮和吴氏三个,两子一女,十七岁的何家福,十四岁的何玉蓉,十一岁的何家喜。
何大勇和孙氏两个,一子一女,十二岁的何玉菁,八岁的何家安。
总算有一个比她更小的孩子了,严知知看着面前还没她高的黑小子,嘿嘿地笑了笑。
还不知道已经被盯上了的何家安:“……”突然打了个喷嚏。
虽然心里不乐意,但婆婆既然开口了,吴氏妯娌俩还是利索地把鸡杀了,没多久鸡就被拔光了毛在炉子里炖上了。
这时,何老头才带着两个儿子到家了。
看到何氏来了都同样震惊,等知晓了女儿/妹妹的遭遇,都有些痛心不已。
不过也都说下让她们母女俩安心住下来的话。
严知知这才松了口气。
听了何老太太的话和何氏到房间里收拾行李,何家安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帮忙。
严知知忍不住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奶糖,小屁孩就跟在她屁股后头表姐表姐地叫个不停。
“表姐,有书......”看到严知知从书筐里拿出几本书,何家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着书了,整个上河村只有村长家供了一个读书人。
严知知:“......”
何氏听小侄子这话倒是笑着问道,“家安想不想读书?”
何家安一脸羞涩道:“祖母说读书老花钱了,家里供不起……”
不患寡而患不均,家里又不止一个男孩,干脆都不供了。
这年头读书不是一般的费钱,笔墨纸砚书籍,束脩和逢年过节送的节礼等等,样样都不便宜,一年没个十两银子是别想去读书的。
这些银子可是一笔巨款了,乡下人家攒点钱不容易,地多点的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过能攒个二三两银子,更别提那些家里没多少地的。
所以乡下能供得起读书人的人家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了。
何氏爱怜地摸了摸侄子的小脑袋,“你要想念书,就让你表姐教你吧。”
何家安蹭地一下眼睛瞪得贼亮:“姑姑,表姐会念书啊?表姐是不是上过学堂?”
他年纪虽小,可也知道上学堂读书是一件顶有面子的事情。
何氏笑着摇头:“你表姐没上过学堂,但你姑父是读书人,你表姐很小就被教着习字了。”
何家安惊呼道:“我知道,祖父祖母说过,姑父是秀才。”
虽然他也不知道秀才是个啥,但村子里的人都说,谁家要出了秀才就是祖上冒青烟了。
严知知:“......”她娘还真会给她找事做,不过何家人待她们娘俩有恩,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