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福晋气的嘴唇直发抖,她手慢慢的摸向一旁的楠木圆几上,手指颤抖着在那上头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余十九,充满了怨怼。
“福晋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余十九笑了一声儿,她边说话,边顺手摸了颗点心盒里的甜芝麻糖。
端在手心观看,搓的圆滚滚的糖球,裹了一层浓浓的芝麻,香甜味窜进鼻尖,余十九嗅了嗅,便塞进了嘴里。
同时,啪的一声——
七福晋将那圆几上的一枚金剪子直直的朝余十九砸了过来,余十九稍一侧身,便躲了过去。
那剪子哐的一声落了地。
“福晋…您别动气…仔细身子要紧…”新梅跪趴过去,将七福晋扶正了些。
“呀,我若是方才躲慢了些,这剪子可就砸我脑袋上来了。”
余十九回眸,冷笑着睨着七福晋,说:“福晋何故要和我发这么大脾气?”
“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旁人认不出你,莫非我也认不出吗!”
七福晋胸口起伏的特别厉害,余十九都担心她会不会不小心把自个儿背过气去。
“你根本不是什么富察氏,你就是余十九!”
七福晋眼底生红,像一头狂怒的母兽,“你没死!”
余十九眉头一挑。
“啊,您说的余十九,就是那个当初被您联合妖僧害死的那位啊?”
余十九吃吃的笑,眼一抬,眸间竟是狠厉。
“谁知道呢,这天大地大,稀奇古怪的事情可太多了。说不好,不好说…”
余十九慢悠悠的起了身,一步一步朝七福晋走了过去。
看她走近,新梅提着胆子,张开双臂将七福晋护着,声音抖的不成调。
“富察格格,我家福晋身体不好,您过来安也请了,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吧…”
新梅压根儿不敢抬头看余十九一眼。
余十九睨着她,也不愿和这小丫头多费劲儿。
她直接拎住新梅的衣领,把人给拽开了。
接着便坐到了七福晋身边。
“你做什么!”七福晋抬手便要打,眼神凶狠的瞪着她。
余十九接着她的手腕,目光幽幽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面色惨白,双眼赤红,头发杂乱,消瘦的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显了形。
余十九眼帘微抬,轻声说:“福晋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一府主母,失了体面了。”
“体面?”
七福晋仰头大笑,笑声尖利刺耳,再低头时,她眼里却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现如今,就是胤祐给的体面啊。”
“你看到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啊?哈哈哈哈。”
“哎…”
七福晋换了个坐姿,拉着精细的丝被搭在腿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余十九,又说:“胤祐可真是爱你爱到脸皮都不要了。你和哪个男人生的野种,他也敢带回来认做三阿哥?”
“哈哈哈哈,传出去,也不怕被别人指着脑门子笑。”
七福晋笑出了泪,余十九就一直挨着她坐着,静静的看着她笑。
等她笑顺气了,余十九才缓缓靠了过去。
七福晋警惕的看着她动作,“做什么!”
余十九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靠在七福晋肩头,声如氤氲。“福晋,三阿哥的的确确就是我与七爷的儿子,亲儿子。”
“怎么可能,当年分明就……”七福晋脸色剧变!
她张大了嘴,脸色铁青,像中了剧毒一般。
余十九歪了歪头,静静的等着七福晋的下文。
七福晋指着余十九,声音又低又哑。“分明就是死胎啊!你当真就是个怪物!”
“妖孽!”七福晋突然双手掐住了余十九的脖子。
“骂得好。”
余十九毫不费力的将她甩开,稍一用力就将人摔倒了地上。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七福晋,冷声说:“我的确不是人,但我也不是妖。总之也是在那一次,才让我见识到,人,比妖要可怕多了。”
“福晋,我今天来,也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余十九叹了口气,“我从来都没有害过你,你为什么,很不得我去死呢?甚至不惜闹出妖孽之说,差点害了整个七爷府。为什么?”
七福晋晃晃悠悠的从地上起身,赤脚站在地上。仇视着余十九:“我就是见不得胤祐过的好,这个理由,够了吗?”
余十九蹙眉。
“他是你丈夫,你图什么?”
“他本来可以不是我丈夫!”
七福晋陡然尖叫怒吼,她头发散乱的像个疯子,光着脚不停在窄小的屋子里转来转去,余十九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任由她围着自己边走边吼叫。
“我都已经要撩牌子回家了,正在太后宫中谢恩。可他走了进来,太后与他说了几句话。那些嫔妃…对,还有那些嫔妃…在一旁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了?”
“可有瞧的上眼的?这嫡福晋啊,可一定得慢慢选…选个合眼缘的。”
七福晋学着当日的场景,学着那些人的说话腔调,像在演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