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你十一,从十几岁什么都不懂,到现在我长大成年,十一在我这里从来没有被淡忘过。”
“你在教室里跟我说话,时隔这么多年,我还是记得你的语气音节,十一……”
“我很想你,超过你想象的想。”
“可是对你来说,这段插曲太久了,已经记不清了,是不是?”
云织胸口和裙摆都堆积出大大小小的湿痕,秦砚北定定注视她,胸膛剧烈起伏,上前紧搂住她。
“不是插曲,”他喉咙里滚着砂石,“是我的痴心妄想,我竟然忘了十一……是我给了你十一。”
秦砚北没有想过。
当年那个被放逐,被憎恶,被诅咒不得好死,身上一无所有,病入膏肓的少年,所有人都想忘记,连他自己都死死封闭着,不愿意提起,却还有一个人日复一日地记得。
不是他当年遍体鳞伤,凶恶狼狈的样子。
是他带血的手掀起窗口,放下自己所有的钱。
是他低着头坐在她的屋顶上,在同一轮月亮里互相陪伴,渡过最孤独寒冷的夏天。
那些痛苦的年月里,他不止是浑身烙满了伤的流浪野狗。
他还是她的十一。
云织被拥得太紧,不能动,摸索着着握住秦砚北盘着烧伤的手腕,轻轻地喘:“你没有冒充过,十一没有,救命恩人也没有。”
“那年我在火场里,就是你冲进去救的我,我看不见,但是我有感觉,在教室里你背起我的时候,我就确定了是你,不管谁来顶替,我都不会相信。”
“至于秦砚北……”
秦砚北扣着她的腰,要把她压进胸口,融入骨血,火场里他背起的小孩儿轻飘飘,细瘦可怜,他没有时间深究,抵在她耳边说:“轮到秦砚北了,对不起,他没有能讨你喜欢的地方,长大以后的十一让你失望。”
云织气急反问:“你以为,我为什么急着从你身边逃跑?”
他克制着低声:“因为我无可救药。”
她强行挣开他的手臂,细细手指勾住他的领带结,把面前的男人拉到近在咫尺:“因为再不走,我就要对不起十一,我怕自己坚守不住防线。”
“秦砚北,我对你动心了。”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等发现已经来不及收回,我在意你,早就超过对救命恩人的感情。”
“你没有权利这么妄自菲薄,否定我的喜欢。”
秦砚北的唇跟她只有一根小指的距离,他眼底血色斑驳,定定盯着她问:“否定你的什么?”
云织睫毛一颤,视野彻底模糊,轻声说:“喜欢,我喜欢秦砚北。”
秦砚北抬着她脸,指腹一遍一遍抹掉她眼尾的湿,夕阳已经要落下,窗口投进来的光逐渐黯淡,照不清她的表情,但她一双眼睛里纳着星河,水光充盈。
他只是这样看着她,心脏就已经酸胀到疼,呼吸被她控制着,胸口每一次起伏,都在堆着更重的贪恋。
云织对他也会有一点点,类似这样的感情吗。
他怎么可能……作为秦砚北被她喜欢。
秦砚北垂眸问:“是我的妄想吗。”
是因为他的病吧,他又发作了是不是,像她报恩期间的妄想症,她给一丝亲近,他都异想天开地以为是爱。
实际是太想要了,渴求得发疯,才会奢望自己是被爱的。
云织贴过去,环住他的腰,耳朵黏在他重重震动的胸前:“没有妄想了,现在我给你的,是你最真实的人间。”
“所以……”她更紧地收拢手臂,让自己能被他怀抱包裹,依赖着他的温度,闭起眼小声问,“秦砚北,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到处都像在坍塌,震耳欲聋的噪音连番巨响着,秦砚北还是听见了她轻绵的问话,他咽喉被扼住,涩疼得弯下背,抱紧她,艰难挤出声音:“愿意……”
“我愿意。”
“我根本……求之不得。”
“但我还没好好追过你。”
“织织,我害怕,怕很快就醒了,像我这些天晚上做的梦那样,你说要我,又反悔。”
“不然你……”他几乎说不下去,“你让我追,不要那么快给我希望。”
云织忽然直起身,擦了擦眼尾就要挣脱他的控制,从地上站起来。
简单一个动作,让秦砚北刚维持的冷静四分五裂,他脸色苍白,一把攥住她,失控地搂回臂弯里,发狠按住,低头咬她脖颈,吐息沉重。
云织后悔自己太冲动,抚着他脊背轻轻说:“我让你追,但是现在要去拿一样东西给你,你等我一下好不好,不超过一分钟。”
求了半天的情,秦砚北才略松开一点,病房里已经开始黑了,连远一点的轮廓都分辨不出。
云织飞快钻出他身体拢成的围墙,打开床头的一盏小壁灯,灯光昏黄,但够她在床头桌的便利签上迅速写下几个字撕掉,拿回来让秦砚北看。
上面是女孩子娟秀漂亮的笔体。
——“云织男朋友即刻领取卡。”
云织红着眼朝他笑,长发散在肩头,脸颊瓷白,唇是饱满的胭脂色,她认真举着这张纸:“这位先生,你很幸运,虽然你还在追我,但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