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阁会议,内阁诸人留下办公,其余人等出皇城归本衙门办差。
郭琎差不多在凌晨时分来到大明门前,等到各路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他才手捧奏疏大声诵读,他的身边周围还跟着来了很多都察院、六科、翰林院和国子监的中低品文官。
各位同僚都是在听,郭琎中气十足,声音响亮,加上奏疏内容鼓动人心,才读了两段,跟着来的那些太子党们就喝彩一声,到最后已经已经是彩声如雷,比那戏园子还要热闹。太子党纷纷摩拳擦掌,最近被赵王的锦衣卫搞得人心惶惶,他们早憋了一肚子气,陈远也恰好成了他们的出气点。
就算汉王党,也有乐见其成的,特别是刘观,暗暗指挥人火上浇油。
但太子党杨士奇、蹇义却闭门养神,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山间一农夫,都能指点朝堂,陛下任性而为,陛下还要我们这些老臣做什么,因为陈远,我们几个尚书都被罢了官,陈远不除,我等愿意解甲归田。”
纷纷附和的话让郭琎心中更加笃定,他把手中展开的奏折合上,朗声说道:“此奏疏一上,郭某便不顾惜此身,叩拜承天门,只为天下人讨一个公道,只为我大明江山去一个祸害!!”
顿时喝彩声又是一片,大家都看到内阁各个大人,六部的尚书侍郎以及各衙门的头脑都在边上,又有各位同仁,此时可是扬名的最好时机。
“郭侍郎,此等大义之事怎可让你一人独美,小弟也愿在奏疏上附名!”
“此身不足惜,只求全忠义小弟也愿意。”
更有人在那里大声吟诵:“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场面一时间慷慨激烈,那控制不住情绪的,都是热泪盈眶。
时间差不多了,百官陆续进入了奉天殿。
“圣上驾到。”
随着小宦官王振拉长了声音的通传,百官直了身体,整理衣冠,眼神紧盯着门口,朱棣缓缓走入,在他后面,不是往常的太子,而是汉王,汉王趾高气扬,后面跟着的是赵王和朱瞻基。
永乐皇帝的眼圈有些黑,这疲惫之色似乎比昨日更重,大家都是过来人心中明白,老皇帝的精力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蹇义出列行礼后陈奏道:“陛下,迁都的事宜有序进行,但新都如何,未尝可知,而且路途千里,是否妥当,请示陛下,是否遣皇子先行探路。”
朱棣点点头:“蹇爱卿顾虑的对,应该派人前往。”
“父王,这事就交给儿臣吧,儿臣愿替父皇扫除一切障碍。”朱棣话音刚落,赵王就道。
朱棣微笑,刚要同意,杨士奇忙道:“陛下,赵王指挥锦衣卫,负责陛下的安全,不可轻易离开。新都入住,当以明日的天子探寻,依礼制,应该派遣太子前往。”
“陛下有三千营,神机营,何须锦衣卫,陛下,臣以为,太子身体虚弱,不宜奔波,当留守南京,赵王前往顺天合适。”大学士刘观反驳。
“陛下,臣以为,应该派遣太子。”黄淮立即提出观点。
这是事关太子之争。
“应该派遣赵王。”
“应该太子。”
“应该赵王。”
不一会,朝堂上吵成一片。
朱棣脸色开始阴沉起来,但大臣们不管不顾,依旧吵得不可开交。
“陛下,臣有本奏。”一事未决,吏部左侍郎郭琎,出班奏事。
大臣们都知道他要说什么,停下刚才的话题,比起派谁探路,搬到陈远他们更期待。
不待朱棣吩咐,过琎施礼慷慨激昂道:“陛下,臣参陈远,祸国殃民,祸乱朝纲。请陛下抓捕陈远,问罪处治。”
永乐皇帝听着陈奏,眼皮险些落下来,身子颤了颤,连忙坐正,听到郭琎后面几句话,眉头立亥皱起来,不耐烦的说道:“陈远不过一个乡间书生,所作所为,无伤大雅,这些事,翻来覆去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何必再提,不必说了。”
郭琎并没有遵旨退下,反倒一撩朝服下摆,直接跪地陈奏道:“陛下,尊重士人乃天下之本,重农抑商是祖宗法度,也是祖宗为了固我大明国本所定。陈远乱改法度,商人现在到处耀武扬威,奢侈之风日盛,败坏大明的国本,败坏江山社稷啊!陈远骄狂跋扈,杀人夺命,臣今日三叩陛下,请诛陈远,以正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