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的这一番话,顿时在军帐内引起一阵骚动。
虽碍于军纪,不敢大声喧哗,但将领们眼中惊异的目光,和不由自主的肢体语言,都无疑在表达如下的情绪。
韩信这家伙不是哗众取宠,就是疯了。
先不说这一方案是否可行,仅这一做法,就太不给两位将军面子了,甚至某种程度上,是对王离和李巴的一种否定。
王离,作为长城军的统帅,四大名将之后不说,单就军中的资历,韩信根本没办法与之相比,更别说在两军对阵方面的经验了,不客气地说,王离走过的桥,比韩信走过的路都多。
李巴,作为新军的主将,始皇时期名将李信之后,也是被秦王寄予厚望的年轻将领,令其执掌新军后,从征以来未尝败绩。
而你韩信算什么,仅仅是个刚刚归附的将领。从道理上讲,无论如何应该对两人表现出后辈应有的尊敬。
即使有不同意见,表面上,也应该尽量附和二人的观点,这样才容易被大家接受,以便尽快融入到秦军这个大家庭。
可现在,韩信公开与两位将军竞争主攻权,还张口闭口不屑于攻营拔寨,明显是低看了两位将军,在这大帐之上,确实让两位将军下不来台。
关键是,韩信的战法,听起来根本就不可行,充满了赌博式的冒险,一旦失败,不仅折了秦军的锐气,甚至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所以,即使稳重如王贲老将军,心里也多少对韩信的战法,充满了疑虑。
但在会前,秦王特意叮嘱他,要想办法给韩信表现的机会,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秦王。
秦王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倒不意外。
这才是韩信为人真实的一面,更何况,在事关战役胜败这样重大的事情上,如果韩信时刻顾忌所谓的人际关系,那这样的油条式政棍,不要也罢。
仅从进攻方案上看,王离和李巴两人攻取营寨的战法无可厚非,任何将领根据双方兵力和武器装备情况,都会很自然想到这条路径,同时,也是最显而易见的直接战法。
但这样的战斗,没什么含金量,结果应该可以预见,就算进行无数次兵棋推演,大多数情况下,也是秦军获胜。
如果能有更简单更有效的方法,既能用较少的兵力消灭敌军,又能达到锻炼考察将领的目的,作为秦王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韩信的战法,表面上看,既违背常理,又充满了不确定性。
但这就是韩信,也是秦王想要的。
秦王于是示意王贲,给韩信以信任。
王贲于是调拨了相应兵马,交付韩信,令其在两日内攻取齐魏两军大营。
为了保险起见,王贲又调拨了蒙原的三万重装步军和王元的水师,远远观望,一旦韩信战事不利,立即前往救应。
两人领命去了。
次日一早,韩信与王离军中调拨过来的涉间、苏角,带领三万步卒与两千骑兵,向漳水河边开来。
韩信刚到漳水河畔,早有探马报与田横、魏豹。
就在田横与魏豹商议之际,韩信已组织人马乘船渡河。
到了中午时分,韩信全军渡过漳水,在东岸扎下大营。
探马迅速将这一消息报与田横、魏豹。
两人急忙计议,商量了半天,也没得出一个结论,秦军到底要干什么?
魏豹满腹疑虑地看着田横道:
“秦军虽然连战皆捷,锋芒不可阻挡,但现在,只派了三万军背水列阵,到底搞什么名堂?”
田横微微摇晃了一下头道:“据探马报,秦军统军之将,是楚军新近归降的韩信,此人原在项羽军中仅是个治粟都尉,名不见经传,上来就摆出一副违背常理的军阵,不是圈套,就是秦军娇兵托大。”
“而圈套暂时还看不出,如果是托大,难道秦军中就没人了吗?”
魏豹看着田横,探问道:“似此违背军事常理的布阵,倒是给我們留下大好的进攻良机。”
“或者,我们想办法全歼了孤军深入的这股秦军,也可以借此在诸侯军中,树立一下齐魏两军的威信。”
“这样,将来诸侯们也不敢小觑我们。”
田横似有犹豫,担心道:“若秦军是在诱敌,我军岂不是中了敌军的圈套?”
魏豹指着远处的漳水,哂然道:
“将军请看,我军依山立寨,眼前一马平川,秦军背后是漳水,难道秦军能在河水里杀出来吗?”
“何况纵使秦军有援军,我军也能早早地看见,到那时,我军尽可以半渡而击之,没什么好担心的。”
田横想了想道:“也好,如此我们就兵分两路,我带齐军去攻秦军大营,你带魏军把守营寨。”
“一旦我军进攻不利,你再带军前来增援,一鼓作气,拿下秦军。”
魏豹道:“秦军三万,立有营寨,将军前去进攻,仅贵军前去,恐怕人马不足,无论如何也要多带人马。”
“明日,营寨内留两万人马足矣,其余尽随将军前去攻寨。”
两人当下计议已定,只待明日厮杀。
韩信背水列阵,扎下营寨后,派出斥候探马四下哨探警戒,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