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点头道:“正如长史大人所说,这种情况很有可能。鉴于楚营中近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或许项羽不知道我们与陈余谈判的实情。”
“这个项羽,在二位出关之前,我在东阿城外与其对垒过,确实是个难对付的对手。”
“但如果像都尉大人所说,那倒是个麻烦。虽然我斩杀了他叔父项梁,但两军交战,不是个人的打斗,也不能讲什么私仇,作为世代楚将的后裔,项羽没有理由因私废公啊?”
司马欣道:“确实,做为两国之间的交战,怎能牵扯到个人恩怨?”
董翳建议道:“项羽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进攻,现在还不得而知,在下建议将军可以做两手准备。”
章邯看了看董翳,颔首道:
“都尉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们一方面派人去项羽军中接触,说明我们目前正在与诸侯军谈判,避免因误会而造成双方不必要的损失。”
“另一方面,我们积极备战,一旦项羽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攻过来,我们就狠狠给予还击。只有在战场上打疼了,他才会乖乖地在谈判桌上坐下来。”
司马欣又提醒道:“将军,是否将楚军的动向,尽快向秦王和大将军报告,请示军令。万一与诸侯尚未谈妥,却因为我们对楚军的进攻应对不当,引起他们不必要的怀疑,最后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章邯首肯道:“这件事就有劳长史大人去中军大营走一趟,顺便探探秦王和王贲的动静。”
司马欣答应下来:“在下这就去。另外,还有一件事,也颇为急迫。”
“什么事?”
“自昨日起,尉缭派来的闾官们,已经到达军中,每百人队都配备了一名。今天,闾官们已经开始在军中,进行什么宣讲教育,臣下对此,颇为担心。”
董翳也道:“长史大人所言,在下也有同感。这些闾官们,到处贩卖为谁打仗和忠于谁的狗皮膏药,时间一长,我担心下面的士卒,会被他们迷惑,一旦我们举事的时候,会难以调动。”
章邯恼怒道:“军中历来唯长官之命是从,我是本部军的最高首长,难道他们卖了几天的狗皮膏药,就能改变这一切吗?那样的话,还叫什么军队,简直就是胡搞八搞?”
“这样不行,本将军立即颁布军令,制止他们,严禁在本部军中卖狗皮膏药。”
司马欣拦阻道:“将军,且慢、且慢。您忘了前天带这些闾官们来的尉缭大人说过的话了吗?”
章邯一时语塞。
司马欣继续说道:“当时尉缭大人说,在军中增派闾官,实行双官长制,是秦王打造新军,提高部队战斗力的军令,任何人不得反对甚至非议。”
“如果将军此刻颁下此令,那就是违抗秦王的军令,恐怕不仅尉缭,包括王贲和秦王,都会被惊动。到那时,闾官制事小,恐怕我们举大事的机会,就没有了。”
章邯听罢,呆立了半晌,才道:
“秦王的这一招,太可怕了,同时也是在逼迫我们尽快举事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夜长梦多,军士就很难调动了。”
司马欣和董翳赞同道:“将军的判断对极,秦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章邯又道:“既如此,对于对面的项羽,我们一方面做好对战的准备;另一方面,即刻派始成出使项营,将与陈余的谈判情况,知会对方,制止项羽的蛮干盲动。”
商议已毕,三人分别行动去了。
中午时分,司马欣回到棘原的章邯大营,给章邯带来了王贲大将军的军令:
如果项羽胆敢进犯,要坚决给予击溃。同时,命他派出一部分军马,协助防守邯郸,避免邯郸失陷。
章邯见了军令,不敢怠慢,传下令去,各军备战,同时,派出一将,带万人助守邯郸。
司马欣见章邯布置完毕,这才示意章邯摒弃闲杂人等,与董翳一起来到章邯近前,通报了三日后秦王即将来章邯军中视察的消息。
章邯心内一惊:“秦王要来军中?”
司马欣:“千真万确,是临回来前,王贲大将军特意嘱咐在下的。”
董翳紧张地问:“难道是我们的事情,走漏了什么风声?”
司马欣摇了摇头:“看样子不像。王贲在说此话时,我特意观察了他的神情,不像是有什么特别含义的样子。”
“那你没问秦王为何来我们军中?”这句话一出口,董翳自己都意识到了心虚外露,不觉看了一眼章邯和司马欣。
司马欣说道:“都尉大人,我怎能这样问呢,我只是请教王贲,需要我们做哪些准备工作?”
董翳立即道:“对对对,就应该这样。那王贲怎么说?”
司马欣:“王贲说,大王就是例行巡视一下,顺便检查一下闾官制落实的情况,再到军中与士卒们见见面。”
“闾官制,见士卒?”
章邯在大帐中踱来踱去,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将军,您是担心秦王他……”
司马欣没说下去,其实他比章邯更担心。自王贲和他说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悬了起来。
章邯像是对着二人,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个秦王,虽然年纪不大,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