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郎中令宫门外紧急求见。”
门外,宦者捏着嗓音,小心提醒着。
“不见,寡人现在谁也不见。”
赢高看了一眼面色绯红、娇喘甫定,像只小猫蜷缩在怀里的飞燕,对着门外厉声回道。
“喏。”宦者应着,正准备蹑手蹑脚走开。
“等等。”飞燕出口,喊住了门外的身影。
见赢高将疑问的目光投向自己,飞燕一双柔荑的手,离开赢高的胸脯,仰脸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劝道:
“大王,听说过纣王的故事吗?”
赢高知道飞燕要说什么,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道:
“可寡人今天谁也不想见,什么事也不想做,只想这样搂着你。”
飞燕环绕着赢高的脖子,脸轻贴耳边,将带着几丝温热的话语,送进他的耳窝道:
“臣妾还没来得及告诉大王,臣妾的第二个决定,就是一直陪在大王身边。我们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赢高第一次听飞燕自称“臣妾”,觉得分外暖心,又禁不住耳朵发痒,微微晃动了一下头,笑问:
“寡人终于有了‘臣妾’了。果真一直陪着寡人,不论其他?”
飞燕笃定地说道:
“一直,哪怕做大王的侍女,只要能在大王身边。”
赢高心里一阵感动,复将飞燕搂紧,勒得飞燕几乎喘不过气来。
飞燕像条泥鳅蠕动着,松缓了一些,再次劝道:
“大王,郎中令紧急求见,定是军国大事。前线一刻的延误,就会是成千上百将士的生命,大王既然立志做个贤王,怎忍心让臣妾背负天下骂名。”
这一句,令赢高一激灵,放开飞燕,坐起道:
“爱姬说的对,是寡人有失计较,这就起来。”
随即对着门外传令道:“请郎中令大人在殿前等候,寡人这就会见他。”
门口传来干脆的“喏。”
赢高再次拥吻一下飞燕,起身。
飞燕随之起来,伺候赢高更衣。
在两人起身的同时,赢高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床榻,中央有一抹艳红。
赢高心中温热,虽然两人都是第一次,但感觉确确难以形容。
装束停当,赢高再次拥吻了飞燕,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寝宫,正冠挺胸,昂首往章台宫大殿而来。
大殿内,盖聂正肃然而立。见秦王赢高一到,立即下拜道:
“臣有紧急情报,不敢耽搁,望大王赎罪。”
赢高止住了盖聂的客套,问:
“可是军情急务?”
盖聂奏道:“黑冰台传来彭城消息,楚怀王令宋义统军北伐,刘邦率军西征,两人各统军十万,三日前,已经离开驻地。”
“噢?终于来了。”
赢高知道,两个月来的厉兵秣马,真正考验他的时刻到了。
立即令侍者:“速传丞相子婴、太尉王贲、资政李斯、御史大夫尉缭、卫尉李巴来王宫议事。”
趁着侍者传令的空挡,赢高详细听取了黑冰台探听到的楚国情况。
自项梁在定陶战败被章邯斩杀后,楚国内部也随之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此时的楚军,还剩有四支力量。
曾经的主力,项梁的一支,原有十万之众,一直在齐魏两地与章邯作战,经定陶一败后,收拢残兵六万余。
项羽打下襄城屠城后,队伍发展到了六万。
刘邦杀了李由打下雍丘后,队伍也达到了五万。
另一支就是陈胜的余部,自陈胜被杀后,将军吕臣收拢部众,攻下陈,斩杀了凶手车夫庄贾,队伍迅速发展到五万余。
此时的楚军,由于项梁的战死,士气降到了极点。
但楚怀王却没那么沮丧,因为他看到了权力重组的大好时机。
武信君项梁在的时候,军权在握,政治上极为强势,可说是真正的楚国之主。
毕竟在这个“以实力地位讲话”的时代,掌握了军队才有硬实力。
但楚地几百年来,历来是贵族的天下。除了熊(芈)为王,朝廷上是屈、景、昭三大姓分权治理。项梁祖上世代为武将,并没有执政的基础。
项梁一死,楚地各贵族和地方势力终于看到了权力重组的机会,就连楚怀王本人,也充分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在一般人眼里,熊心是从牧羊人的身份,被项梁立为怀王,认为不过是个傀儡角色,但熊心可不这样想。
在被拥立后,熊心一心想有所作为,毕竟身上流着楚王先祖的血,值此乱世之际,谁能甘心一直做个摆设呢?
别的不说,历代楚王的魄力,在怀王身上还是有几分的。
而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掌握军权。
项梁一死,其对楚怀王的遥制自然解除,集中在项梁身上的军事和政治主导权,天经地义地就落在楚怀王的手里。
于是,经过一番权衡和协调,楚怀王进行了政治、军事领导机构的重组。
史载:秦王高元年(公元前208年)九月,楚怀王徙都彭城,并收项羽、刘邦、吕臣等诸军自将之。
以吕臣为司徒,宋义为卿子冠军,项羽为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