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仿佛漏了个窟窿,乌云盘旋汇聚,宛如一个漏斗。魔怪铺天盖地飞落,犹如一个个恶鬼陡降人间。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法阵猛然张开,将魔怪隔绝在外。一堆堆魔怪犹如撞击在无形的墙壁,在半空中堆积、滑落。
看着如此情形,被姽婳附身的麦冬皱起了眉头。按说元清派能施展如此阵法之人,唯有昭冥一人,如今昭冥死于她之手,又有何人能够做到这等地步?莫非……
“是你!”望着眼前的灵香,姽婳一时间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这小丫头片子不过区区筑基修为,有何等能耐张开如此法阵?
灵香却并不做声,只一个捻指掐了个水诀,一道道冰锥霎时间便冲着姽婳飞射而去。
姽婳见状嗤声一笑:“不自量力!”尔后几番闪转腾挪,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灵香的术法。
一击不成,灵香再次翻着手诀,掐起火字真诀,然而姽婳并未给她这个机会。只见姽婳身形一跃跳至半空,尔后冲着灵香一掌拍来。
眼见着这一掌便要落下,灵香几乎能感受到麦冬那沉重的掌力,然而就是这时,只见灵香身形一转,裙袂飞扬,躲过了这一掌。
姽婳见状,正要回身一踢,却不料竟动弹不得,低头看去,自己竟踩在一道法阵之中。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
姽婳心下一惊,她不禁想到了前几回栽在灵香手上。可莫看这小丫头修为浅薄,可折磨人的手段却是千奇百怪,自己可没少吃她的亏。不过好在如今自己未露真身,想来这死丫头也不能把自己怎样,况且这副身子可是她元清门人,那不成她还能下得去狠手?
其实这些法阵并非出自灵香之手,而是由昭冥真人布下的。别看昭冥真人平日里心直口快,可实际上虑事最是周全。
虽说整个元清派布有守山大阵,但分灵术并非儿戏,稳妥起见,昭冥真人不仅在无极殿布下法阵,还以器诀法阵散布院内。
这件事情除了灵香这几个长老知道,也就只告诉了随长老入殿的大弟子和殿外的护法弟子了。
灵香在知道了麦冬被姽婳附身之后,便开始步步算计,引得姽婳踏入定身法阵,如此她才好施展拔魔之术,将麦冬救出。
姽婳正一面努力挣脱着束缚,一面警惕着灵香。这时,只见灵香面色阴沉,不紧不慢地自腰间荷包中取出一片绿叶,不是别的,正是慈竹剑上的竹叶。姽婳见状大惊,那挣脱的动作更加的着急了。
只听灵香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一股幽蓝色的灵气缠身,周身衣裙无风自扬,而她手中的竹叶,竟泛起金光。
见此情形,姽婳大惊失色,眼前这副光景似曾相识,可不就是同上一回潜入元清一模一样的么!
“小丫头,你可想好了,如今老娘附身的可是你元清弟子,你若这般不管不顾地施术,保不齐这副身子便会受伤了!”
然而灵香对此却嗤之以鼻:“脓包不除,便会溃烂不止,既有病灶,自然是要根除才行。”
见灵香脚步不停,毫无顾忌地向自己走来,姽婳一下子慌了起来。
如今姽婳被这定身阵困住,不仅无法行动,便是想要脱离麦冬也无法做到。眼见着灵香已然近在身前,姽婳眼睛一转,立时笑了起来。
“你当真要将我驱离这副身躯?”
“有何不可?”灵香说着,冲着姽婳锁骨之间,抬手便要将慈竹叶刺入。
“这小丫头尽已记起前尘,神识早便崩坏,此时我若脱离她身,怕也落不得好下场吧。”
慈竹叶已然贴近姽婳喉间,她甚至都感觉到了痛感,然而灵香却在此时停了下来。
果然,这死丫头还是在意这副身子的。
姽婳面露得色:“可莫要怪老娘没提醒你,如今这小丫头识海混沌,若非老娘夺灵她身,怕是早就……”
这句话并未说完,后面的话仿佛卡在了嗓子眼里,而姽婳面上的得意还未来得及消退,却满眼的不可思议。
“终究是她自己的业障,如何渡过这道劫,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容不得你这个腌臜泼才胡乱置喙!”
话音刚落,灵香指间使力,将慈竹剑狠狠地刺入了姽婳的喉间,尔后口中念念有词。
一声“急急如律令”,一道金光包裹住了麦冬身子,随着灵香将慈竹叶猛然拔出,麦冬便倒在了地上。
望着躺着一动不动的麦冬,灵香心绪好一番争斗,她不知该如何面对麦冬,毕竟昭冥真人的死是出自麦冬之手。
虽说灵香深知一切皆是因为姽婳,与麦冬并无关系,可她便是过不了那一关。
“明明老老实实呆在囚云峰便不会出事,为何非不听话,为何这般任性!”如此想着,灵香攥紧了拳头。
然而终究是理智战胜了一切,灵香长舒了一口气,平静了自己混乱的思绪,这才慢慢地蹲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