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水镜,可这真是水么……”灵香伸出手探入如墨一般的潭中摸了许久,却是一点水的感觉也没有,可她确实是将手深入其中了呀!
灵香百思不解,她试着捧一捧水出来,可抬手一看,掌心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蓬莱枝的原因?
如此想着,灵香一个捻指,自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根枯枝,又自怀中将水灵珠取了出来。可就算这样,她也着实不知该做些什么。
母亲手记中只写了入水镜需要什么,但没明说底要如何做,如今自己倒是将这两样东西弄到手了,却在现实面前束手无策。
见灵香蹲在湖边不知所措的模样,龙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在他看来,灵香做事向来都是胸有成竹的,从未见过她如此手足无措过。他走到灵香身旁与她蹲在了一起,盯着她紧皱的眉头柔声道:“或许是缺了什么,又或是遗漏了什么细节。你不必如此慌张,时候还早,慢慢想办法便是,我在这陪着你。”
听着龙七安慰的话语,灵香心中一暖,忽的意识到一件事:龙七虽说还有些孩子气,却不知何时开始,竟变得稳重了许多,更是懂得照顾别人心意了,再不似初识时候那般莽撞冒失。
灵香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最一开始,她可没想过与龙七之间会产生异样心思,而是真如教导弟子一般,慢慢地培养着他。可后来发现,与他相处久了,有时候竟会生出依赖之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在自己受伤之时,他为自己做了一把奇怪的椅子,还是上元节那日河边的胡言乱语?
或者是凉城时候在他醉酒之时便开始了?
一时间灵香的心思有些飘散,她看着龙七,目若秋水,明眸墨瞳,连一旁的深潭都逊色了许多。
龙七不知灵香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可他觉得,她那双眼睛,着实是好看极了。龙七觉得仿佛有一口真气滞留在自己的胸口之中,一时四处乱窜东奔西撞,一时又好像顶着喉头随时都要跑出来一般。
望着灵香眼中深邃,龙七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便要向前倾下,可不知为何,神识却告诫着自己不可孟浪,于是便有了他前后乱晃的模样。
正当龙七心思飘忽不定之时,忽的传来一阵笑声。两人顿时回过神来,转身看向身后。只见幽暗的林中蓦地走出了一道白色身影,而他的身后,还绑着一个女人。
“魏……魏常老哥……”龙七诧异万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
不!准确地说,龙七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会再遇到他。当初与他结识,也不过是因着凉城怪事而刻意接近,只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已。
“龙七小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魏常折扇一打,面露笑意,惬意地摇起折扇,与龙七招呼道。
而龙七惊讶神情不过一闪而过,听到魏常叫着自己,立时便要起身回礼,却被一旁的灵香拉扯住了衣袍。他身子一顿,以为灵香是蹲久了,需要自己扶起来。可方一扭头,却见灵香神色凝重,眉头皱得比方才更加的厉害了。
他十分不明白,灵香这时怎的了,照理说她在凉城衙门时,曾与魏常也有过一面之缘,现下却为何会紧张成这个样子?而且……
而且不只是灵香,便是辛夷赵无恙刘夏半夏四人,也是握着兵器,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而辛夷似乎还在浑身颤抖着。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难怪龙七会觉得莫名其妙,他在元清派二次演武之时,因着受伤严重昏死过去,事后也没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而他那时更是将心思都放在了灵香身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屡犯元清,谋划了二次演武惨状,又将犯人惠悟带走的,人称白面修罗的白无常——魔君座下第一谋士!
刘夏三人之所以会如此紧张,是因为他们都曾见过他。乾元长老修为那般高深,都将他无可奈何,便是掌教真人也不曾伤他分毫,可见此人厉害至极。
而辛夷的颤抖,则是因为白无常身后绑着的,是他的母亲!
“哎呀呀,枉本座在你小时候教你习武,又费尽心思地传你术法,不曾想如今你居然会背叛本座,果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白无常摇着折扇笑着,手上使力,将麻绳一扯,路夫人顿时一个踉跄,趴到在了他的脚下。
白无常一脚踩在了路夫人的背上,面带笑意地说道:“难道你就不怕本座杀了她?”说着脚上使力,在路夫人的背上不停地扭转着。
“除非……”白无常拖着调子,将折扇收起,指着灵香道:“除非你现在杀了这些人,将那女人活捉过来,我便放过你母亲。”
路夫人吃痛,先是一个闷哼,尔后抬头看向辛夷,因着口中塞着粗布无法言语,只能红着眼努力地摇着头,示意辛夷切莫顾她。
母亲眼中悲痛,犹如一根根钢针,深深是刺痛了辛夷的心。他眼中血丝密布,死死地盯着白无常,虽双手紧握着腰间双刀,却还是不住地颤抖着。只听“呛”地一声,他终于还是将鹿角双刃拔了出来,神情决绝,戾气横生。
不过眨眼之间,林中竟已是飞沙走石。见此情景,龙七顿时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