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道:“快些!还有话问你呢!”鲛人闻言手上一抖,连忙将道袍穿上裹了起来。
可毕竟只是一件外袍,便是裹得再紧,那袍摆间也是有缝隙的,如今鲛人行走间便会露出腿上白花花的肉,看着着实有些滑稽。
这厢鲛人刚一转身,半夏便恶狠狠地问道:“说!你这是掳了谁家的女孩!?”
听得灵香这么一问,鲛人竟是满面悲伤,他忘了一眼天上挂着的,如同被利刃砍掉一半的弦月,叹息着说道:“她是我的娘子。”
半夏闻言大惊,水中之人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子,又怎会是鲛人的娘子呢?
她先是一怔,随后甩着手上黄符,冲着鲛人大吼道:“你是瞧着我像没读过书的是么?这般信口雌黄,竟敢随意编个如此离谱的慌话诓骗于我?人家一个大好的姑娘家,凭什么要嫁给你这么个老怪物!”
辛夷刘夏面面相觑,虽说他们知道半夏平日里洒脱惯了,却从未想过她竟也是这般彪悍,人家女子愿意嫁给鲛人有什么稀奇的,她作何要这般生气,难道不该是惊讶这女子为何会呆在水中么?
听得半夏这般大吼着,鲛人也是一惊,平日里他所知的女子大多都温婉恭顺,便是族中鲛人之女也是很温柔的,何曾见过这般凶悍的女子。可惊讶归惊讶,如今自己娘子握在别人手上,终究还是得答话的。
望着半夏手上不断晃动的黄符,鲛人连忙开口道:“你留意着些手上的符箓,且听我慢慢说来便是,此事说来话长……”
可半夏却是半分情面也不给他,恶声恶气地吼道:“那就长话短说!”
鲛人叹了口气:“我叫泺离,来自东海一个鲛人族群……”
……
世人皆说鲛人泣泪成珠,殊不知这鲛珠也分三六九等。
鲛人流泪确实能够成珠,可大多数时候却会在成珠前的一个结晶步骤破碎掉,就算是成了鲛珠,也是要考虑诸般因素的,包括泣泪的日子、时辰、地点,还有泣泪鲛人的修为心情。
诸如普通鲛人平民泣泪成珠,多是不圆滚,虽说也算是个鲛珠,却是下等的。而中等鲛珠虽说圆滚,却会在色泽上或是光滑程度上有些欠缺。只有既圆滚,又光滑,并且还有五色的鲛珠方能成为上等。
而且鲛珠亦是可以成长的,一旦泣泪成珠,那鲛珠便会随着吸收玄晖光华天地灵气逐渐变大,直到长成为成年男子拳头般大小方才会停止。所以很多时候,许多鲛人会在月晖正好之时浮出水面,踏浪而行,到附近的海滩上滋养自己的鲛珠。
泺离便是在一日晚上晒珠之时遇到的豆蔻。
照理说,尘间之人,除了那些个打更人外,深更半夜多是睡下了,而海边更是难见到人影的。
可事情便是这般巧了,泺离上岸之时,正巧遇见身为渔女却在半夜之时在海滩上晃荡的豆蔻,一面晃荡着,一面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一开始泺离自然是吓了一跳,虽说他已是近百岁,也曾自族群中的老人中听说过陆上的凡人,却是从未见到过的。
可当时他却已是踩着浪上了岸,大摇大摆下根本无处躲藏,然而奇怪的是,便是近在眼前,豆蔻却仿佛是没看到他一般,依旧我行我素地来回走着,口中念念有词。
泺离顿时好奇起来,他小心地凑近,轻轻地拍打了豆蔻一下,随即立刻钻回了水中,可豆蔻却是半死反应也没有,仍然赤着脚丫一遍一遍地来回。
泺离见状竟壮起了胆子,化出人足走到了豆蔻面前,在她眼前晃起了还是蹼状的爪子,豆蔻却根本不搭理他。
这便奇怪极了,难不成遇着个又聋又瞎的?
可此次毕竟是为着晒珠而来,泺离见这人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便安心在一旁晒起了鲛珠。
凡人都将鲛珠当成一种宝物,却不知鲛珠到底宝在哪里,大多都是当成一种装饰品,或是因其吸收了玄晖光华天地灵气而将其培养成一种法器。可鲛珠的真正价值在于,它其实是一种无上的药材,即可疗愈病体,又能提升修为。
自然,越是上等的鲛珠,效果越是卓越。
泺离虽身为鲛中贫民,所泣下的鲛珠却很奇怪,只是他从未与人提起过,所以才总会独自一人不远千里到凡人的海岸上晒珠,只因他的鲛珠,要比族中任何人的鲛珠都要上乘。
泺离这般的鲛珠实属罕见,其表圆滚光华,倒是与其他上乘鲛珠无恙,只是一般的上乘鲛珠大多呈绿色或是红色,再或者便是红绿相间,而他的鲛珠竟是蓝色,如海一般的颜色。
这是从未有过的,断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否则定会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自己曾听长老们说过,很久以前便有一些部族因着族中有品质极佳的鲛珠,而被其他部族侵害灭族。
因此他才会每次都跑的很远。
之前他倒是找到了一处晒珠的好地方,那是一篇无人之地,看着像是从未有人去过一般,于是他便一直那个地方晒珠,只是有一次晒珠却被其他鲛人发现,他这才寻到了此处。
前两回倒是没什么异样,却不想这次竟能遇见人族女子,不过好在这个女子是个又聋又瞎的,所以便安下心来。
只是令他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