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香回了清微峰后,只吩咐着龙七三人好好打理院门,莫要怠慢公课和修行,便当真将自己关了起来,如同上回一般,竟在门上贴了个符箓,任龙七如何也敲不开门。
而更令龙七郁闷的是,那名叫阿元的,被灵香带去竹苑的小屁孩,居然住进了闲云居,也不知是谁带来的还是自己跑来的。
闲云居的地方原本就不大,还又来了个人,居然还是个男人!虽说这个被他当做“男人”的小孩,看起来不过是不及十岁的样子……
可他每日里也着实嚣张了些!
寻常时候,他们三人会依着规矩打理着闲云居各处,或是洒扫,或是修缮,再要么便是去山上各处捡些柴火,寻些山菇木耳之类充作吃食。
而这个阿元成日里便只是躺在院中,也不知从哪弄的竹椅,便是初春之日,那也是极冷的,他也居然如同没事人一般,手上还不时的拿着些瓜果吃食消遣着。
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和他刚去悠然居时的灵香如出一辙!
而且他还只是对自己这般!
要说气吧,他是真的闷得难受,可总不能和一个看上去瘦得如同竹竿儿似的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龙七便是纳闷了,同样是街市乞讨过的,怎的差距就这般大呢?
自己虽说孬皮过,但充其量也就是个无赖,如他这般,简直就是猖狂!
众长老听说灵香真的闭门思过后俱是惊疑万分,疑的是这小祖宗经了元回一事,莫不是真的长大了?惊的是按着往常来看,虽说灵香这般模样,但许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尤其是伏印真人,那日白无常走后,灵香居然跟着自己到了囚云峰,嘴上说着许久不见麦冬云云,却是到处瞎逛,不知在他殿中埋了什么古怪东西呢,临走时居然还说着,待她领了罪罚,定是会常来的。
莫不是灵香看上了他什么物件?他囚云峰可是清贫得很,那些个宝贝亦是寥寥无几,若是这小魔王真的惦记上了,直要了去,自己还只是一时之痛,偏生的这般磨人,真是难过极了。
长老们着实是猜的太对了,毕竟灵香是他们看着长大,没人会比他们更了解她。
这不,表面上灵香那屋子大门紧闭,又是贴了符箓辟谷思过的,实则他在屋中正端着一盘吃食笑的开心呢。要说为何,便是吴元那日自街上为她搜罗了一堆话本,如今正躺在床上看得昏天暗地的。
成日里说麦冬被一些庸俗读本迷了心窍,可放到自己身上,却是正经也没有了,偏见也荡然无存。
约莫过了七日,见着躺在院中的阿元,龙七终是忍不住了。
“我说阿元你好歹也是手脚健全的,若真是要将养身体,便该是在屋中才是,这般在院内作威作福的,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小子方才居然在院中大叫着灵香,还叫得亲昵异常,着实令他难以容忍!
他……他居然叫她……
叫她小香香!
阿元闻言睨了一眼龙七,吐了一块葡萄皮懒懒说道:“莫要叫我阿元阿元的,那都是以往的名字了,如今要叫本座白尊上。”
……
“既然你我结契,惯例来说,当是为你换个名字,以作言灵。”灵香说着,绕着吴元走了一圈,面上尽是审视之色。
换名?倒是有趣,说起来自己已然是死过一次的了,照理来说,吴元那名字当时不能再用了才是,只是自己着实懒得去像,那时候自己心中满是怨愤,哪还会在意这些。
“只是起名这事着实是有些麻烦的,”灵香沉吟着走到吴元面前,“要不这样,你看你一身白衣,又是白狐姿态,那往后我便唤你小白吧。”
小白?吴元听言一脸尴尬。
“这……本座好歹也是有洞府的,你给起这么个名字,是不是有些欠妥了?”
而灵香却是满面诚挚。
“怎的就是欠妥了呢?我倒是觉得小白这个名字甚好,朗朗上口,形象生动,难道你不愿意?那……叫老白?”
吴元听后立时拍板就叫小白!灵香莞尔一笑:“过往吴元种种与你再无干系,望你切莫再回望过去,今后你便名为小白,日后定然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望着灵香那完成月牙的眉眼,吴元竟是一时间痴了。
……
还本座,还尊上?小小年纪,来了宗门没几日,好的没学会,偏生的学得这般不知狗头嘴脸的做派,也不知灵香是从哪捡的这么个小乞丐。
正当龙七想着要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时,灵香的屋门却打开了。
“知道我在屋中作甚,还这般吵吵闹闹的?”
随即她又对着阿元说道:“事情早便了了,小白你怎的还这个模样?还不变回去?”
变回去?龙七一脸疑惑,便是一旁的忍冬辛夷也是满面困惑。而这时却听竹椅上的阿元笑着起身。
“怎样,我那精挑细选的话本可还看得过瘾?”
随着他的起身,只见他身上灵气萦绕,片刻间竟变了个模样。
龙七见之大惊,这……
这……
这不是沧州城那个老狐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