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懵了,眼前这个酒保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都远输于顶楼的那个美妇,怎么眼界却高的离谱,六品官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上楼交了一千九百两银子,应该是可以抵用的。
“我刚才上到顶楼,交了那么多钱,都不够付吗?”
臃肿酒保冷笑道:“不好意思,你付的那一千九百两,刚好够顶楼的那两杯酒。”
苏尘瞪大了眼睛,顶楼那个美妇不是说帮她给芯芸送酒吗?怎么还是记到他的头上了,重点是,他们每人只喝了一杯,就花掉了近两千两,不是说一千两一壶的吗,怎么变一杯了!
“你们最好的酒不是一千两一壶吗?”
玄琦爬起来质疑道。
“土包子,那是六楼的酒,七楼的大梦千秋,一壶可要一万两。”
臃肿酒保斜眼看向他们,一脸鄙夷的解释道。
三人皆是震惊,到底什么酒能值那么多钱,玄琦更是羡慕的看向苏尘,他后悔刚才没跟着一起上去。
然而眼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就在苏尘焦头烂额时,芯芸依旧冷淡的看向他,平淡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苏尘又狠狠瞪了一眼玄琦,今日刚和芯芸重逢就弄得这般狼狈,之后怎么让芯芸相信他有能力协助办案。不行,必须要自己解决!
他给臃肿酒保使了个眼色,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美女,我是西州王府的二公子,今日出门太急,没带够钱,你能不能先记下账,回头我让王府的人把钱送来,且再多付你一百两,你看行不行?”
臃肿酒保冲他微笑点了点头,苏尘以为谈妥了,就要转身潇洒离去,这时,酒保突然大喝一声。
“来人,把这个赖账的骗子抓起来,送去官府!”
立刻便来了两个壮实的小二将他给拦住。
这一番变故引来全楼层的人目光,苏尘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一下,我把腰牌抵押给你总行了吧。”
臃肿酒保接过腰牌,她自然能辨别这是真的,再去看苏尘认真的表情,道:“好吧,那我且收下,等你拿钱来赎。”
一番周折过后,苏尘等人终于下了楼,也从正门走出了醉梦塔。
街上的景象依旧那么繁华热闹,但苏尘却没有心情再去欣赏,他转身看向玄琦,呵斥道:“你现在立刻返回林城,去把银票取来,明日我若见不到你,你就彻底消失吧!”
玄琦刚想反驳,这里他还没玩够呢,尤其是说好的艳遇呢?
然而苏尘不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几脚将他踢走。等到玄琦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芯芸不动声色的打量苏尘一番。
想当初第一次见他时,他正要被人把舌头,眼神中流露的着悲情,却又夹杂着不甘,那时她便看出苏尘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只是现在,他竟多了一份少年的单纯。
“现在我们去哪?”芯芸问道。
苏尘则看向叶生,道:“你家不是在这里吗,今晚去你家对付一宿应该可以吧。”
叶生干脆的点头。
随后,他们又兜兜转转进到了一处府邸,这个府邸不是很大,仅有两处院子。叶生没有惊动父母,而是带着他们进到了自己的院子。
“没想到你的家境还不错嘛?”苏尘进屋后稍微打量了一番,屋内的陈设都很精致,一看户主的条件就不错。
这时他也注意到了屋内有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且书页都有些褶皱,显然是被人经常翻看,并非摆来做样子的。
“我父亲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上官职,我就想圆他这个梦,可惜……”
叶生叹气道。
这时,叶生的院子里出现响动,一对老妇人提着灯笼走进来喊道。
“是不是阿生回来了?”
叶生便迎了出去,跟父母一阵嘘寒问暖,想来他也有很长时间没回过家了。
苏尘和芯芸也来到院子里,向两位老人家礼貌的问候一声。
“奇怪,他的父母年龄为什么这么大?”
芯芸作为大神官,眼神非常敏锐,一见到叶生的父母就察觉了特别之处。
苏尘后知后觉作出迟钝的回应,“是吗?”
他的眼睛虽是盯着叶生父母在看,但视线中却没有焦点,模糊的余光里,仅有那一身无瑕的白衣。
今夜,一个简单的重逢,却令他如此狼狈,一瞬之间,花光了所有银票,借宿人家,醉梦塔里说着不过脑子的傻话,引得众人围观,丢尽了颜面,就连吏部总管的腰牌都拿去抵押了。苏尘扪心自问,他到底怎么了?
“也许是老来得子,才会这般疼爱他。”
苏尘抽回思绪,羡慕的看着叶生与父母相拥,那一盏散发微光的灯笼,如同夜幕里一颗温情的太阳,照亮了整个院子,老妇人眼中的温情和慈祥,对他而言是永远无法触及的幻梦。
他轻叹一声,将目光移开。
叶生送走了父母,同时也跟着出了院子,这空旷的小院内,便只有苏尘和芯芸了。
苏尘此刻又对叶生的才能表示惊叹,无论是才学,还是眼力,或是情商都是上上之品,怎么就一直考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