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关叔叫来佣人把地上的碎瓷片扫去的动静传来，才把时如堇的思绪拉了回来。
所以陆北亭从头到尾都没有管过她的死活！
时如堇低垂下眸子，一团暗色的阴狠渐渐酝酿。
楼上，陆北亭把季小默拎到了房间，一把就将他丢在床上。
季小默在床上跌了一跤，爬起来以后就气势汹汹地握紧拳头盯着陆北亭，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扑上去将陆北亭狠狠撕咬一顿的模样。
陆北亭冷眼回视着季小默，语调冷淡：“你妈咪回来了，但她现在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来到你身边，你都忘了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季小默咬着牙，不忿：“你骗人！你都是骗我的！我已经忍了你和时如堇那个女人很久了，你明明说过你会把妈咪找回来的，结果呢？大骗子！”
季小默越说越激动，房间里就只有他和陆北亭，所以情绪涌上，小家伙控制不住就红了眼眶，泪水凝结着在眼中打转，很快就夺眶而出。
可是即使这样，季小默还是死死地捏着拳头，压抑着自己，一直想让自己的泪水止住，结果收效甚微，而且还把他憋得脸色涨红。
这幅倔强执拗的模样，像极了季瑶。
陆北亭紧紧抿着薄唇，形成一道孤冷凌厉的弧线。
在这一瞬间，他就是有再冷漠的性子，都无法对季小默展现出来。
只觉得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倏的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让他有点儿发酸，也有点儿心疼，更多的，还是愧疚。
他亏欠着季小默。
空气静谧一片，就只有季小默抽搭的声音，父子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相视沉默着。
季小默的眼里是愤恨，而陆北亭的眼里是复杂。
是一种年仅六岁的季小默看不懂的复杂。
这种僵持的气氛持续了片刻，最终，还是陆北亭率先开口了：“小默，不是我不想带你妈咪回来，是她还不愿意原谅我，明白吗？我没有骗你，你妈咪会在月底回来一次，到时候让你见到她，你就明白了，嗯？”
说这话的时候，陆北亭的语调里掺上了久违的温和。
他甚至有点儿在小心翼翼哄着季小默的意味。
可是季小默除了在听到陆北亭说季瑶月底会回来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就撇着嘴，闷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妈咪现在不回来，她不要我了吗？”
这个问题，直抵陆北亭的心脏。
他狠狠地一滞，只感觉一阵窒息。
是啊，季瑶的态度不是一直都表现得很明显了么？她因为恨他，不惜要放弃季小默。
陆北亭是要怎么说，才能忍心对季小默说，他说的没错，季瑶的确不要他了。
试问，陆北亭他怎么忍心？！
季小默看着沉默不语的陆北亭，眼眶更红了，他跌坐在了床上，喃喃自语道：“不会的，我妈咪才不会不要我，妈咪说过，她最爱我了，怎么可能不要我？”
这话像是在对陆北亭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陆北亭看着季小默这幅模样，心中不忍，伸出手来，用微微颤抖的指尖摸了一下季小默的头发，道：“嗯，你妈咪不会不要你的，她很快就会回来。”
终于，季小默再也忍不住了，他扑进了陆北亭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妈咪说了，她永远都不会丢下我的，永远不会的……”
季小默的哭声撕心裂肺，带着这个年纪的孩童应该有的情绪，只是那抹哀伤和无助也深深刺痛了陆北亭的心。
因为他发现，他这个爹地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是造成季小默如此伤痛的推手之一。
陆北亭抱着季小默，恨不得把他所有的痛苦都揉进怀中，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眼底的那一抹沉痛隐去。
从一开始，就是由他引起的，他不责怪季瑶心狠，陆北亭知道，季瑶就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现在的季瑶满身是刺，他若想拥抱，就只能将自己也扎个遍体鳞伤。
不过，他不惧。
即使挫骨扬灰，他也要挽回季瑶，也要亲手把她带到季小默的面前，告诉季小默：你妈咪回来了。
这是他陆北亭最后的骄傲。
这也是他陆北亭作为爹地，给季小默最好的交代。
……
房间里，季瑶的手中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她站在大大的落地窗钱，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夜色已晚，落地窗外是一片繁华的灯红酒绿，足以闪耀人的眼。
白色的烟雾缭绕着，把季瑶巴掌大的小脸隐在后面，若隐若现，让人看不起她的神色。
季瑶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感受着这烟的薄荷味直如胸腔，最后被吸入肺中，有一种解压的快感。
从前她是很厌恶女人抽烟的，可这两年，她却学会了抽烟。
只不过很少，偶尔真的很烦的时候才会来那么一两根。
现在，她就有些心烦意乱了。
本来在她的计划之中，打她出现在外界眼中之后，她就做好了可能要面对一切的准备，可是即使这样，季瑶发现，她还是高看了自己。
当她从安莉那边得知，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