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亭回头,淡淡地应了一声:“是。”
小乔便很热心地替他解释:“季总工现在不在她刚刚出去了,现在是午休时间,如果工作上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先交给我,等季总工回来了,我再交给她。”
陆北亭闻言,眉头狠狠一拧,语气也不自觉的冷了下来:“她出去了?去哪儿了?”
小乔似乎是没有想到陆北亭会这样突然就变了脸色,顿时也显得局促紧张了起来:“我,我也不知道呀……季总工她出去的时候没有和我说,只告诉我有什么事等她回来处理。”
陆北亭紧锁着眉头,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紧绷着,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小乔,抬步立刻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很快给韩瞿打了一个电话。
食堂里,韩瞿接到陆北亭电话的时候,刚喝进去的一口汤都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险些喷出来。
“不会吧,午休时间还不放过我啊。”
韩瞿看着来电显示,兀自心疼着自己。
他一接起来,就收到了陆北亭的指示:“去调查一下季瑶现在人在哪里,然后再备车,我要过去。”
……
韦保的车子缓缓地停在了医院门口,季瑶打开车门下来,随着韦保一起进入了医院里。
他们乘着电梯来到最顶层的vip病房,等到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才走出去,拐进了旁边的一间病房门口。
韦保率先走了进去,而季瑶的步子有些迟疑,她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特别高兴地样子,起码让人看上去就不会觉得她有怀着期盼或者欣喜来见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
韦保见季瑶站着不动,给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季瑶小姐,进去吧。”
季瑶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进了病房。
vip病房的装修都很不错,空间也很大,若不是旁边摆放着许多医疗设备,就跟寻常的酒店五二差别了。
季瑶看着病床上的沐海,目光晦涩复杂。
沐海一见了季瑶,嘴角就咧了开来,笑着朝季瑶招了招手,“瑶瑶,过来我看看,好不好?”
沐海此刻,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稍微提高了声调,就会吓走季瑶。
季瑶压着心中突如其来涌上的酸涩,挪动了几步,来到了沐海的病床旁,坐下。
韦保在这个时候,也十分明事理地悄悄退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中,就只剩下了沐海和季瑶。
二人相视,像是跨越了无数的时光和无数的距离,久久都无言。
还是沐海的的眼中率先凝聚出了泪花,他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笑意,泪水却湿润了眼角:“瑶瑶啊,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季瑶垂了垂头,把自己眼底翻涌着的暗潮全都遮掩在了长而浓密的睫毛下面,只听她低低地道了一声“嗯”,算作回应。
也就是这一个单薄的音节,暴露了她对沐海那丝丝的抗拒和陌生。
很抱歉,直到现在,季瑶还是觉得,她实在无法对一个抛弃了她二十多年的父亲产生好感,即使这个人有苦衷,季瑶也还是做不到。
不管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她妈妈,她都无法释怀。
沐海的笑意开始显得有些僵滞了,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失望,转而有些无力地垂下了手,问:“你在怪我,对吗?”
季瑶咬了咬下唇,心头一横,抬起了头,看向沐海,坦坦荡荡的目光迎向了他的,季瑶开始笑来,只不过,这笑意里是含着轻嘲和怪罪的:“是啊。”
她毫不避讳地承认下来,紧接着道:“我其实挺恨你的,知道吗,瑶瑶这个昵称谁都可以叫,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
她说着说着,呼吸就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情绪也有些激动。
只要一想到在她幼时,季予柔是那么的温柔而宠溺地一声声喊着她“瑶瑶”,但是又一边因为要抚养她,所以不得不一个人背着生活的重担,最后因为太过劳累硬生生地落下了病根,这才去世得早。
只要想到那些蒙着灰暗的时光,季瑶就永远无法原谅面前的这个男人。
即使他重病在床,季瑶也觉得他不配。
是啊,沐海在离开了季予柔之后就找了赵晓茵,二人没多久就结婚,继而生子,沐海的生意也一直蒸蒸日上,逐渐发展得家大业大,繁荣昌盛,形成了偌大一个沐氏。
而这个时候呢,季予柔和她,还缩在贫民窟里,艰难困苦地生活着。
试问,这个时候,为什么沐海没有来找她们呢?
这本是多年以来一直藏在季瑶心中的隐秘,二十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也从来没有展现过这一道伤疤,可在今天,见到了沐海,她彻底压抑不住了。
季瑶很想冲着沐海质问,问他为什么不找她们母女!为什么要离开她母亲!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的话才说到一般,就见到沐海的呼吸陡然就紧促起来,艰难地像是要呼吸不过来似的。
季瑶有一瞬间的呆滞,反应过来以后,豁然起身,“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想去触碰沐海,但是沐海却一直捏着拳头轻捶自己的胸口,好让自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