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北亭听见了沐海这一声低骂，有些戏谑的挑了挑眉。
看这意思，沐海是在恼怒沐思雅的所作所为。
如此，便耐人寻味了些。
先不说沐海之前调查季瑶是出于什么原因，就他现在这个反应，陆北亭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他也许是想撇清自己和这件事情的关系。
可是，不论如何，沐氏，他今后都不会再给一分面子了。
陆北亭一直没有说话，气氛有几分僵持。
沐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了，他难以自控地重重咳嗽几声，换了一会儿，才沉重地说道：“北亭啊，既然是思雅做错事在先，才让你切断和沐氏的合作，这件事情我也不怪你，在这里，我替思雅和你道个歉！”
“她也是犯了糊涂做错了事情，我回去一定好好严加管教，希望你能原谅她。我也希望我们两家的关系不要因此受到影响，好吗？”
沐海的这一席话，可谓是已经把姿态放到了很低。
陆北亭唇角轻扯，几乎是不近人情地道：“既然沐叔也说了，两家的私交自然不会受到影响，可是这并不妨碍我撤掉和沐氏的合作。”
“沐叔，你明白了吗？”
沐海闻言，无奈地闭了闭眼，隔着手机屏幕，他又抓着手帕捂在了嘴边轻咳几声，才道：“我懂，我懂，北亭啊，这件事情我没有异议，就当做是我们沐氏向你的赔罪了。”
如此，陆北亭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准备挂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的沐海忽然有些着急地叫住了陆北亭：“等等！”
陆北亭微微一顿，“沐叔还有什么事？”
电话中足足持续了好几秒的沉默，沐海才带着十分小心翼翼和试探的语气，低低地问着：“那个……季瑶现在还好吗？她没有出什么事吧？”
陆北亭似是没有意料到沐海会问起他季瑶的事情，并且还是以这么认真的态度，字里行间中也隐隐透露出他对季瑶的关心，这让陆北亭有些诧异。
不过他还是很礼貌地回答了：“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和皮外伤。”
“那就好，那就好。”沐海连忙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季瑶出点儿什么事，最可笑的，这还是被他另一个女儿害的。
作孽啊作孽。
末了，陆北亭也无心再和沐海周旋，没再多说什么，便把电话挂了。
沐家，沐海坐在书房里，听着电话里那头“嘟嘟嘟……”的声音，久久失神。
他手上抓着的手帕上，还沾着点点猩红的血迹，都是方才咳出来的。
此时的沐海，心里头就像是堵着一块巨石一般，生生地疼。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怪沐思雅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害自己的姐姐，还是该怪自己，造成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想当初，在他还不知道季瑶就是他寻找多年的女儿时，曾为沐思雅出谋划策过，该如何去扳倒季瑶。
现在再想起来，沐海都恨不得抽自己几大嘴巴子。
他这明明就是助纣为虐啊！
两个女儿互相怨恨争斗，明明是血亲之人，却和仇人似的，一相见便分外眼红，手心手背都是肉，沐海实在不愿见到今天这种局面……
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他到底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就像是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岁似的。
眼角处，一颗清泪滑下。
“予柔……是我没照顾好瑶瑶，是我对不起你……”
桌子上，角落中被压着的一本病例单十分不起眼，可若是仔细去看，还能看得清上面的字，分明写的是肺癌晚期……
……
医院中，季瑶正在进行每天例行的检查。
她有些不耐，医生一为她检查完以后，刚准备离开，就被她逮住：“医生，请问我身上的伤还严重吗？”
医生十分客气地回答：“已经不严重了，季小姐，您是受了许多皮外伤，然后太过疲劳心乏，除了我们担心您后期心理上会出现变化，其他的是不碍事的。”
季瑶一听完，两道精致秀气的柳眉就紧紧地皱了起来了，她礼貌地和医生道了谢，才放了他离开，脸色却算不上多好看。
明明陆北亭和他说的是，她还很严重，所以需要住院，可是现在这么一看来，全都是唬人的，她什么事都没有。
至于心理上的问题？季瑶恢复的很好，自我调节能力也十分强，除了第一天刚醒过来时情绪失控了点儿，后来基本都没有发生过这样情况。
“臭陆北亭！”她闷闷地骂了一句。
医院的门口，陆北亭有些不适地蹙了蹙眉，感觉有一个喷嚏想打，可是又莫名打不出来，他不知道的是，季瑶正在骂他呢。
陆北亭一路走进医院中，在他到达季瑶的病房门口时，却没有拐进去，而是径直的越过，又经过了好几个病房，才拐进了另一间里。
敲了敲门，里面马上就有贴身护工前来开门，让陆北亭进来。
“请问您是来看望顾世安先生的吗？”护工一边领着陆北亭往病房里走，一边询问道。
陆北亭从喉间发出了一字低沉醇厚的“嗯”，就算是回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