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令公见皇帝与众人都不同意调动河曲兵马,于是退一步道:“既然陛下与众位大臣皆不赞同河曲兵马东行,那可否以六军东向?”
李纯佑还没说话,西壁讹答已经不同意道:“河曲不行,六军更不行!
非老夫为难令公,实乃河曲与六军都是卫戍国都与陛下的最后底线,若动了六军,旦有差池,将国本不稳啊!
还望令公能理解朝廷的难处!”
西壁讹答的一番话令脾气颇好的嵬名令公这会也变的暴躁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东线难道不守了吗?
不要了吗?拱手相让,送给金人?”
西壁讹答苦笑的劝解道:“非也,非也,东线肯定是要守,可京畿也不能不守啊!
总不能为了守东线,而弃京畿,致使京畿防务空虚吧?”
嵬名令公面色变的差劲道:“守外,则无须再守内!
守住外疆四边,金人则进不了银夏。
若不守外疆四边,等金人冲入河套之后,朝廷将大势已去,届时就是守住了兴庆府又如何?
偌大的朝廷,地方都没了,只留一个兴庆府也只不过是金人的瓮中之鳖,无非是早死晚死而已!
高丽人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高丽集全国精兵,守开京一城,结果如何?
是,他们是守住了开京,可其他地方却全丢了,最后还不是剩开京一隅之地被金人合围而亡!
没了广大国土,只有一个都城,最终也逃不脱灭亡的命运!
高丽如此,我大夏亦如此!
太傅口口声声说兴庆府重要,可难道横山不重要吗?
没了横山,金军顷刻间就能兵临城下!
与其让河曲、六军这等朝廷精锐在兴庆府无所事事,最后坐等困亡。
还不如让他们去前线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如此才有击败金人的可能!
否则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凭空臆造不出一支大军来!”
嵬名令公话音落下,西壁讹答刚想说什么,却被李纯佑挥手打断。
只见李纯佑面色严肃的看着嵬名令公问道:“朕问令公一个问题,请令公如实回答朕!”
虽不明其意,但嵬名令公依旧回道:“陛下旦可问来,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实回答陛下。”
“好!”李纯佑先是赞赏嵬名令公的态度,尔后问道:“令公一直坚持调兵东进,如果朕答应你,你告诉朕,我军是否会胜?
或者说,我军有几分胜算,真的能够击败金人吗?”
李纯佑的问题让嵬名令公一时沉默,无法回复,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是实言相告还是善言哄骗?
沉默了一阵,最终嵬名令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的同时再夸大其词安慰陛下,鼓舞朝臣士气。
于是嵬名令公郑重其事的回道:“启禀陛下,臣认为我军与金军胜负在十五之间,金军十,我军五!”
彭!
那是李纯佑手指发白,紧张之下无意捏碎了手边茶杯的声音!
嵬名令公眼皮跳了跳,没做理会,继续道:“虽然金军势大,但是我军也不是没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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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兵东进,挡住陕西方面的金军,如此我军便有了六成胜算!
只要挡住东、北方面的金军,朝廷便能集中全力西进,只要击败西面金军,我军便有八成把握!
如不能快速击败西面之敌,那我军只有在西面守住城池关隘,与金军打持久战。
只要我军民万众一心,就能耗着金军粮草殆尽,直至金军主动退去,与我议和!”
众人听后皆各有所思,却无一人出言赞同或反驳。
臣子不敢反驳,是因为他们也没有把握击败金军,若是此刻出言反驳,让嵬名令公抓住话头来一句“你行你上”,那就尴尬呢。
殿内的众人都很聪明,有把握的仗早就抢着上了,那能轮到嵬名令公在这大放厥词。
但遇到金军这种没把握,甚至大概会战败的事情,满朝军神、兵仙,卫霍之才一个个开始变得谨言慎行起来。
于是一众明哲保身的朝臣皆做出一副思考之态,不发一言,殿内一时变得鸦雀无声。
李纯佑看着满堂沉默的众臣,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抹厌恶。
李纯佑当然明白沉默的众人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平常无事时,个个争权夺利,自我吹嘘如何才华横溢,个个人间俊杰。
可当现在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却一个个遁身事外,唯恐避之不及。
现在看似不发言做出一副中立态度,但李纯佑用屁股都能想到,倒时候如果战事顺利,这些人一定会大谈特谈他们今日的高瞻远瞩。
正是因为他们不反对,等于赞同嵬名令公的策略,所以才会赢的这场战争,依此来争夺功劳。
可如果战事不顺,他们又会开始推诿责任,说什么当初我们没有出言赞同,就是反对嵬名令之策。
因为他们早就是看出嵬名令公的策略不行,一定会战败,结果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所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