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不花在两名克烈部士兵的看押下,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山脉最高处的那座毡包。
“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脱不花一路走来,看着山脉中所有放声大哭的士兵,心情沉重,纵是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叹息!
“进去吧,我们族长在等你!”
几名士兵押着脱不花来到主帐,便让脱不花自己进去,一众士兵便把守在帐外守候。
脱不花回身看了看那些一脸麻木,眼神无光,如行尸走肉般的众人。
最后表情从迷茫换做坚定,抬起头昂首阔步走进大帐。
脱不花走进帐内,借着闪烁的火光,看清一人坐在一张羊皮毯上。
此人因为火光的原因让整张脸显得阴沉不定。
“脱不花!你投降了金人?”
脱不花走至一张羊皮毯上,一屁股坐下,这才慢悠悠的回道:“是,投降了金人。”
那人似乎都知道一般,言语道:“那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脱不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失笑道:“哈刺章,开什么玩笑!
你若想杀我,在之前就杀我了,又何必在意我会与你说什么了!”
哈刺章突然间回头,用眼睛死死盯着脱不花,幽幽道:“你不要太绝对,你怎么敢肯定我不是猫捉老鼠,听完你废话后在杀你呢!”
脱不花对上哈刺章杀人的眼神,并没有慌乱,而是一字一顿道:“你听外面的哭声了吗?
这不止是军心在哭,也同时是你在哭!
你为什么要哭啊!因为你什么都明白了,你无路可走了,所以你才会哭泣!”
“我没有哭!”
“你真的没有哭吗!”
“好笑,我为什么要哭!”
“搞笑,那他们为什么要哭!”
帐内一阵沉默,二人各自相互不发一言,帐内只有火盆中传出的啪啪声,让这幅环境平添一份沉重的气氛!
……
不知过了多久,哈刺章像是承认般,最先开口打破僵局道:“那你哭了吗?”
脱不花干净利落回道:“我没有哭!”
“为什么?”
脱不花回道:“因为我已经哭过了!
就在三日前,我们被出卖的那一刻,就在胡恩太极战死的那一刻,心死莫大于此!
脱不花已经死了,现在的脱不花只是一个背负誓言的脱不花!
王罕选的嘛!”
哈刺章叹气道:“我就知道,大汗与胡恩太极迟早出事,却不想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罢了罢了!我也不想为我一人忠名害了全体将士们。
金人是什么条件,投降之后如何对待我们?”
脱不花看着放弃坚持的哈刺章,心中大松一口气,解释道:“金人说了,投降之后我克烈众部牧民,给予草场牛羊,编户齐民以后就属于成吉思汗的属民。
将士们身强体壮者,纳入八旗蒙古,给予女真同等地位。
至于你,若想进八旗,便受为都统,若不想进八旗,便受与盟长一职。”
“何为盟长?”
接着脱不花给哈刺章解释了一番金国的盟旗制度。
脱不花说完后,哈刺章思索了一番问道:“你怎么敢保证金人会信守承诺,而不会将我军哄骗出山,然后杀掉?”
脱不花听闻此言,哈哈一笑道:“金人打我们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这广阔的草场!
金人想要守住此地,那必须得有人支持他们才能驻军设边!
没了人,在这万里苍茫大地,他所有的后勤辎重都要从后方千里之外送来,他金人能支撑的住吗!”
哈刺章听到脱不花的剖解,便放下了心中唯一的担忧,像是解脱一般道:“既然金人诚心实意,如果我再不能接受,那就太不识抬举了。”
“投降!”
……
明昌五年七月初九,在完颜从彝四面楚歌的攻势下,克烈部士兵意志动摇。
最后在脱不花的亲自劝降下,克烈军统帅,哈刺章率领全军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二人,弃甲投戈,出山脉向金军投降。
金军统帅完颜从彝亲自面见哈刺章,在其跪地献刀之后,完颜从彝信守承诺接受克烈军投降。
在这支军队投降后,克烈部除了王罕率领的两万人之外,克烈部已经再无任何一支抵抗力量。
明昌五年七月十五日,在金军休整六天过后,便留下三万人看押俘虏,完颜从彝亲率三万大军奔赴漠北西部地区。
金军经过十多天的路程,终于在七月二十五日赶至漠北苏德尔河下游地区。
不过却发现五日前还在此地的王罕大军早就逃的没了踪迹。
茫茫大漠中百里不见人烟,王罕大军像是凭空消失一样,任凭金军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完颜从彝发现这一情况后,便知道王罕这是不敢与金军决战,打起了游击战。
……
明昌五年八月二十日,金军在漠北西部草原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王罕大军已经过一个月了。
这二十多天以来,王罕大军被金军斥候发现了三次,但每一次等到金军主力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