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安静，谁家狗吠的声音在夜晚里格外的突出，春意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思绪干脆跑偏，双目放空，俨然是没将小村长放在眼里。
稍等一会儿，没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程字楷后退一步，眼神虚落一处：“我知道了。”
春意回神：“嗯？”
你知道啥了？
程字楷道：“你别管。”
春意耸了耸肩膀：“不管你知道啥了，反正我跟你哥的事情你也别管，诶，这到底是谁家的狗在叫？吵死了。”
每天晚上都有狗叫，春意都忍受了，就是今晚这个，真他妈烦死了。
晚上狗叫，早上鸡鸣，总之，春意就没睡过日上三竿的觉。
“家里养狗的人家多，你习惯就成。”
话落，两人之间又安静了。
尴尬半晌，春意觉得有点不正常，决定先一步打断这微妙的气氛，讪讪笑了两声，飞快的将手里的一块钱扔到程字楷身上：“赶紧拿着走，我不占人便宜，再见晚安。”
“砰！”
摇摇欲坠的门又经受了一次暴击，尤其这个人前几天还扬言说好好爱护它。
摔完就后悔，春意紧张兮兮的摸了摸门，认认真真的趁着月光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损坏之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她穷的要死，可没钱再换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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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那天，春意再次起了个大早，站在教室门口迎接学生。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光荣的人民教师了。以前做梦也没想过，这穿个书，倒是把所有不可能都经历了一遍。
所谓的教室，其实就是村子里的破房子修成的，四处漏风，地方还小，学生们挤一挤也就坐下了。
这么简陋的条件却是整个村子目前最能拿出手的了，新的教室还在修缮，资金不够，还在拖……
春意以为村长他们会跟自己商量先不发工资的事情，把孩子们上课用的教室先给解决了，没想到村长提都没提。
“老师好。”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来的都是村子里的乖孩子，平常在家干活不疯着玩，每张小脸上都透着期待和紧张的红晕，一个个进了教室。
春意一一给他们打过招呼。
又等了一会儿，前几天在河边见到的那几个小家伙被家长领了过来。
程丽冷脸竖眉，意有所指的低头交代儿子：“在学校谁欺负你了就回来跟妈说，看妈不撕了她。”
李铁蛋朝春意的方向看了一眼，大声的问：“老师你也能撕吗？”
上回气势汹汹来找麻烦，结果被人家三言两语给灰溜溜的弄回去了，在李铁蛋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程丽被自己亲生儿子噎住了，没好气的蹬了他一下：“兔崽子，快滚。”
李铁蛋一溜烟窜到了教室里，都没给春意打招呼。
当然，春意也没放在心上，陆陆续续的学生全都到齐了。春意才进了教室。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同时进入大眼瞪小眼模式。
“咳咳！”
春意走上讲台，扫过底下学生每一个人。
“看来大家很给我面子，知道课堂不能随便讲话。很好，那么学生到齐之后，咱们就开始第一课了，第一课不讲课本，我们先来自我介绍。”
李铁蛋大咧咧插话：“我们都认识，不用自我介绍了。”
程金钱立刻瞪了过去：“老师又不知道。”
“李铁蛋和程金钱同学，上课之后讲话请先举手，我的课堂有规矩，说话和回答问题都要举手。我知道你们都互相认识，但是，我希望你们还是要一个个的站到讲台上，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不仅现在这样，以后出了村子，不管你们站到任何地方，我希望你们都能保持。”
“老师，我们还小，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出村子。”
春意微笑：“你们要是考得好，就能去镇上上学，到时候认识了新的朋友，当然要介绍自己，老师告诉你们，在问别人名字前，请先对别人介绍自己的名字，这叫礼貌尊重，明白了吗？”
学生们似懂非懂。
他们没介绍自己身份的经历，好像从记事开始，周围人的名字都在心里，压根不用问就能喊出来。
却殊不知，这是大人经常提起的名字，所以才耳熟能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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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壮明天就要去镇上干活了，此刻窝在家里剥玉米，神色苦恼，眼光时不时朝学校瞄过去一眼。
程字楷不动声色从他手里拿过玉米，在手里扭了两下，玉米粒瞬间去了多大半：“我记得你是今天开工。”
程壮愣了一瞬，重新拿了根玉米：“那个小弟啊，我问你个事。”
“别问我不知道。”程字楷站起来，正好对着门外，阳光轻撒下来，衬得他半边脸格外的亮。
饶是对着这张脸二十多年，程壮也没看习惯，都是一家的孩子，长相差距咋这么大。
“唉。”程壮不住的叹气，干脆丢下玉米：“我打算带静静来家里了。”
程字楷回头：“你跟爸妈说了没？”
“说了是说了，就是吧，我怕小刘老师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