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盛听筠没说出口。
因为逢棠那张脸已经冷的能掉冰碴子了。
她皮肤很白,五官端正又精致,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他,唇角弧度轻轻下压,像是压抑着暴躁的凶意,然后又没完全压抑住泄露出几分料峭的冷意。
此时此刻,她一脸“你个狗屎在说什么批话”的表情,坏的要死。
逢棠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电影台词。
“带你回来不是为了睡你。”
“说实话,也不是没想过。”1
于是她垂下眼皮与盛听筠对视上,对方漆黑如砚墨的眼底不知何时染上了层薄薄的红。
她本来想在他脑瓜子上拍一下质问他满脑子什么想法。
后来又突然记起了另外一段台词:“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不喜欢我还跟我回家啊。”2
似乎挺应景的,于是她伸出指尖逗猫似的挠了挠盛听筠的下巴,仰着小脸给他整了个情景重现。
那字句,那语气。
模仿的就跟纯馋他身子的渣女一样。
盛听筠的表情有点崩了。
他抬着漂漂亮亮的睫毛,看她的眼神愈发警惕,长指揪的死紧。
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大型自闭儿童。
逢棠姿态懒散的与他平时,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去看他的眼睛。
依旧是深沉与清澈同在的剔透感,跟玻璃球似的,眼前有什么就能映出什么,此时在昏黄暧昧的灯光底下,有几分波光流转,美感迷离,勾人的很。
逢棠忽然有点难得的心虚。
雀氏,面对着这么一个精致又脆弱的大白花,说她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抿了口杯子里的红酒,带着清淡的酒香凑过去在他嘴上吧唧亲了一下。
“干嘛,因为怕你生气我都特意跑回来了你不会亲都不让你女朋友亲吧?”
盛听筠猝不及防被她实打实亲了一下,脑瓜子像是瞬间炸开。
逢棠有时候真的让他十分不能理解,就比如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她凑过来亲他是出于喜欢,还是真的只是因为他勾到她了。
“你放心吧,你不同意我是不会碰你的,”逢棠眸光晶亮,单手撑额侧身看着他,“如果今天我想睡你,是不会让你碰酒的。”
至于理由她没有明说。
盛听筠的酒量不好,半杯白酒就能给他撂倒。
至于今天带他回来喝酒完全是出于突发奇想和她难得起一回作用的良心,这次她冷他着实有点久了,总得做点什么让他心情稍微好点儿。
心情好点儿了,对她的信任感就会多一点。
但逢棠活了二十多年,从没低过头哄过人,小竹马是这样,盛听筠更是这样。
她不清楚盛听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从高中到现在依旧不清楚,她本来想给他带礼物回来的,但她嫌挑礼物麻烦。
她想着带束超大的花回来,给盛听筠一个惊喜。
但她不知道盛听筠这个娇气鬼会不会对哪种花过敏。
她想给他买瓶香水,但她不确定盛听筠会不会喜欢那个味道。
服装她不知道尺码,别的她也没耐心挑。
想来想去,她才想到了这个最不会出错的方法。
——陪着他。
盛听筠小时候没得到过什么爱,初中之前都是跟着外婆在山里住,他爸妈不管他,也不定期打生活费,连学费都是他自己种花卖来的。
所以他其实很缺爱。
所以逢棠觉得盛听筠是她见过最不用耗费心神力气去哄的人,因为她只要陪着他,待在他身边,哪怕你让他疼的掉眼泪。
他也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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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为了印证逢棠自己的话,那天晚上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他们甚至是分地方睡的。
他清醒的时候,逢棠就半撑着身子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的逢棠似乎没有什么攻击力,少了锋利的冰冷,平添了几分令人心软的柔和。
她是那种很明艳大气的长相,即使素颜也有一种鲜活的漂亮。
陈助理给他打来了一通电话,问他前几天订好的礼服还需不需要。
那段时间逢棠对他太冷漠了。
盛听筠心里没底,他甚至不知道逢棠会不会赴这一场早就与他说好的约。
她一贯随心所欲,临阵放人鸽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一次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他要带女伴出席庆祝会的消息,都在暗地里偷偷猜测是谁。
盛听筠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垂下漂漂亮亮的睫毛。
“……嗯,送来吧,”考虑到逢棠还没睡醒,他的声音压的很低,“我给你个新地址,你来的时候再带一套新的西装。”
挂断电话之后,盛听筠下意识偏头去看逢棠的动静。
然而闭目养神的人已然清醒。
她从背后环住他的脖颈,趁他侧头的瞬间低下头轻轻咬他唇瓣上的软肉。
只短短了相触了一秒,却刺激到盛听筠大脑当机。
罪魁祸首笑得很得意:“早安吻。”
“……”
他极缓的眨眨眼睛,指尖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