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昱遥连人带椅子都被她往后退了一步。
椅腿和地板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但他下意识地举动却是抓住了贺煕茵,防止她栽下去。
一秒之后,他立即后悔了,觉得自己应该把她扔到地上去才对。
可是因为已经双手已经率先做出了决定,再让他改为扔人,未免有点欲盖弥彰。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手臂难免有点僵硬,连带着面部表情也比先前更加冰寒。
贺煕茵依然揪着他的衣领,“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关于你和米家的事。”
慕昱遥眼里掠过一丝杀意,“慕涵翊对你说了什么?还是甘露婷?”
“不是他告诉我的,你以为我是半点都不知道帝都那边的事吗?你以为我就应该装傻吗?”
贺煕茵咬着牙,“说是因为慕涵翊才不得不对家族宗老们妥协,实际上却暗中和米家进行磋商,你想娶米盈儿就直接说,我可以放手。凭什么,就只能你来抛弃我,你来掌握全局,我不能主动离婚?”
慕昱遥眼色阴沉地看着她,就听贺煕茵吸着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绪。
“想怎么样?瞒着我,把我当傻子一样玩,然后悄无声息地让我和萌萌消失?”
“慕昱遥,我偏不如你的意,凭什么,四年前海誓山盟互许终生,四年后就可以以一句失忆来搪塞一切?”
她声音变低了,却依然带着恨意,“我生萌萌的时候,当地医疗条件不好,大出血差点没能从产房出来,那时候你在哪里?”
“我一个女人带着萌萌,受尽他人的白眼和非议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你对我们母女又是怎么样的态度?”
“怀疑我转移你的财产,怀疑我对你居心叵测,要我把从你手里夺走的一切都还回去。慕昱遥,比不要忘记了,最初,想要抛弃我,想要和我离婚的人,是你。”
“你羞辱我,挖苦我,掌控我……但这些我有说什么吗?我默默忍受,见不到你,我只能不断自我催眠,告诉自己你忘记了我,不能对你有太多怨恨,让自己拼命的工作,拼命把自己伪装成冷漠的样子,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知道你和米盈儿的事,我只能假装不知道,我说离婚,只是想要率先挽回一点尊严,你身为男人,要抛弃我们母女,连让我先提出分手的体面都不肯给我吗?”
贺煕茵的双眼里慢慢浸上了泪光。
“甚至我好不容易逃离,想要一个人安静安静,你也追上来。追上来也算了,你对我这些天来的凌虐,还不能弥补你受损的尊严吗?”
慕昱遥似乎完全被她突然爆发的话震慑住了,他目光依然暗沉,但却一言不发,看着她,甚至于好像被她的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但贺煕茵最后的话,还是让他找到了些许漏洞。
他想说她的逃离,甚至都算是精心算计,有所预谋,毕竟他起先不论如何都没找到她。
这场追逐之中,他所受到的伤害,无论是精神或身体,都比她大得多……就听贺煕茵继续说。
她已经有了些许更咽,“你每晚上对我做的事,对我造成的伤害,我都只能默默的承受,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身体,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怀孕了要怎么办?”
“如果你和米盈儿在一起,是要我去打掉孩子,还是要我偷偷生下来,留一个私生子?”
“你随心所欲折磨我的时候,我有反抗过吗?我有指责过你吗?可是你还不满足,冷热暴力的对待我,喜怒无常……是,我昨晚上是用灯砸了你,可你想过那是我忍受多久之后的爆发?”
贺煕茵说到最后,开始抽泣。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之中。
站在门口的席煞很想原地缩小。
他是真的真的不想亲临主子的夫妻狗血八卦现场啊。
慕昱遥则是无声的沉默。
席煞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被贺煕茵那么一大通话套路了进去。
“我和米家的事,是米家单方面宣称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过了不知道多久,慕昱遥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算是解释。
“那你这段时间对我做的事呢?”贺煕茵反问他,“你把我按在温泉池里,让我呛了硫磺水,我呼吸道发炎,难受得要命,你还要逼着我做那种事。”
慕昱遥嘴唇动了动,他看着她,最终说,“我那时候也在生病。”
“所以就因为你生病,也要我不好受?”她又问。
慕昱遥依然看着她,眸子里说不上无情,但也说不上有什么情绪,“你先躲起来的。”
他慢慢理清了先前她的控诉,其中应该有真心的,但也有纯粹站在她立场的胡说八道。
可是,就算理智知道她的说辞大多不可信。
刚刚听到的那一瞬,他也不由得升起了不可思议的怀疑。
难道,真的是他对她太差,才会让她相信米家散步的谣言?
真的是他们聚少离多,所以才会让她认为他想要抛弃她们母女?
她逃走是因为以为他要和米盈儿在一起?
是因为受到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