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连忙起身,摸黑披上外袍,借着照入房中的幽暗月光,点燃了桌上的烛火。
正要去开门,目光一扫,看到床旁的长剑,他走了过去,将长剑提在手中,便打开门,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只见门外,站着一名赤心门将领,他脸色惶急,听到穆王所问,连忙说道,“适才有兵马逃回,说他们中了埋伏!”
穆王大惊,眼童蓦地睁大,急声问道,“是朕之前设下的伏兵?”
赤心门将领连忙点头,“正是!逃兵说,他们收到陛下的指令,停止埋伏,回返府城,可走到半途,突然有一路敌兵冲杀出来,将他们杀得四散而逃,这些敌兵,都打着秦字旗!”
“卡卡!”穆王紧紧攥着手,指节苍白,发出刺耳声响。
他的脸上,生起骇人的怒色,彷佛要择人而噬!
赤心门将领见了,大骇,禁不住后退一步。
穆王眉头紧皱,他如何都想不到,秦易这厮,竟如此诡谲莫测!
这厮是如何知道自己设下伏兵的?
没有中计也就罢了,这厮竟然还将计就计,伏击自己的伏兵……穆王大怒,眼童几欲冒火。
他嘶声喝道,“杜田可有逃回?”
杜田便是率兵前去埋伏的将领。
不杀他,穆王难解心头之恨!
赤心门将领心中一颤,知道穆王又要泄愤了,惊声说道,“没……没有!”
杜田并未逃回府城,不知是死了,还是知道回城必死,所以逃到别处去了。
穆王眼童勐地一缩,怒光暴绽。
“那就给严安义,再加二十杖责!”他怒声喝道。
严安义如何都不知道,他瘫倒在床上,几乎半死,却还要再遭如此罪责,成为穆王泄愤的工具,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赤心门将领闻言,心中顿惊!
粗大如树干的木杖,二十杖就能要人半条命,如今再加二十杖……这是要将严安义往死里整啊!
对于穆王的残暴,赤心门将领早已知晓,但以往都是对付外人,如今对付自己人,还如此残暴,令他心中发寒。
哪敢多说,赤心门将领连忙应是,就转身匆匆离去,一刻都不敢多待!
……
翌日清晨,召烈府衙正堂。
众将皆在座,个个脸上都是凝重且肃穆。
他们微低着头,不敢去看穆王。
众人皆知,穆王昨夜大怒,杖毙了严安义,此刻对方的脸上,依旧有着怒色。
为了避免受到牵连,众人都低下脑袋,默不作声。
目光一扫,见众人如此模样,穆王颇为不悦,皱眉问道,“昨日不仅计策未成,还遭受伏击,伤亡近万,各位说说,如今该如何对付秦易这厮?”
若非不得已,绝不能正面鏖战,这是每一个秦易的敌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穆王自认智谋不凡,不可能坚守不出,他更希望能够出奇兵,击溃秦易。
听闻问话,众人都低着头,无人敢于说话。
他们知道,若是计谋出错,项上人头必定不保,所以哪敢献策,全都沉默不言。
穆王愈发恼怒,怒哼一声,“既然诸位没有办法,那便由朕来出谋划策!”
沉吟片刻,他便出声,将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
众将听了,有些讶异,不由赞叹,连声称赞穆王智谋不凡。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穆王喜欢施展计中计,昨日如此,今日也是如此,或许唯有这样,才能让秦易上当。
倘若只有一个计谋,很容易就被秦易看穿。
于是,众将便按着穆王的吩咐,行动起来。
……
壁城十五里之外,临瞻营地。
秦易正在大帐中,轻缓喝茶,而侧位上,则坐着甘子晋,其正对秦易昨日的计策,大夸特夸。
“王爷,估计此刻,陆靖越那厮肯定气死,谁都想不到,王爷你竟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靖越那厮派出伏兵,却没想到,他的伏兵竟然中了伏击……哈哈,乐死我了!”
秦易瞥了一眼,悠然一笑,没有丝毫得意。
他自然明白,甘子晋这家伙,大早上跑来释放彩虹屁,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罢了。
对方估计是担心屡次打趣宣凌瑶,而让自己心生不悦,才来弥补一下。
对此,秦易并不戳穿,就神色平澹,静静倾听,不言不语。
不得不说,甘子晋这厮拍马屁的功夫,极其了得,几刻钟过去了,还能换着花样夸,毫不重复,可谓是功力深厚。
秦易听得无聊,便打开战争版地图,准备看一看敌兵有何动静。
自从率兵来到召烈府,他已经养成了没事就看看战争版地图的习惯,毕竟穆王这厮自认智谋不凡,喜欢搞幺蛾子,所以得时刻盯着。
一打开地图,秦易就看到了,一个红点正从召烈府城离开,往外急奔而去。
他顿时皱起眉头,眯眼紧盯。
这个红点并未朝此处营地奔来,而是绕了一圈,往远处奔去。
秦易顷刻明白,对方想要袭击粮道!
不!
不只是袭击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