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荆,峣城。
慕浩壤领兵,来到峣城,与顾雨岚相隔十里,扎下营寨。
身为瞻庆一年的状元,慕浩壤熟读兵书,善于布阵,有阵将之称,须臾之间就能布下变幻无穷的军阵,进可攻,退可守,敢于进攻者,必会陷入阵中,难以逃脱,被阵中军卒不断蚕食。
因此,纵使是顾雨岚,也不敢贸然进攻,以免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她停止攻城,收拢战线,提防慕浩壤。
峣城之困,因而解除,城中军民欣喜若狂,欢天喜地的迎接大荆朝廷送来的粮草与军备等补给。
城中一改饥荒的境况,军卒与民众,皆能吃上一口热饭,填饱肚子,不再饿的瘦骨嶙峋。
不多时,大荆派来支援的十万兵马,也已抵达,与慕浩壤相邻扎营。
两军一前一后,相互照应,与顾雨岚展开了交锋。
几日之间,交战数次,胜者皆是顾雨岚,但其虽胜,却因慕浩壤战阵之威,而难以乘胜追击,无法扩大战果。
只因对方即将败亡之际,突然变阵,从攻阵变守阵,边打边退,因而难以攻陷对方。
因此,交战数次,死伤并不多,只是胜者不败,败者不伤,陷入了僵局。
但慕浩壤对此,颇为满意。
他的责任,便是解除峣城之困,防止大荆败亡。
哪怕无法击败顾雨岚,无法夺回实地,但只要完成任务,牵制住对方,即可。
若是因为心急,贸然反攻,被顾雨岚趁势冲杀,导致伤亡惨重,才是大错。
秉着这个心态,纵使顾雨岚数次示弱,特意显露弱点,慕浩壤也不曾上当。
对此,顾雨岚颇为无奈,被慕浩壤宁可无功,也不犯错的举止气笑了。
面对这个谨慎而又难啃的骨头,她唯有每日进攻,不断折损对方的兵马,如同攻城一般,采取损耗对方的方式。
如此僵局,乃是她从军以来,第一次遇到,不由感叹,对方不愧是临瞻状元,果真实力不凡。
而她并不知道,慕浩壤同样对她盛赞不已。
与众多将领交流时,慕浩壤直言顾雨岚乃天下少有的将才,面对自己的奇诡战阵,不仅不败,反而次次获胜,非常人所能做到。
因此,他颇为好奇,这个奇女子究竟是何模样,极想与对方见上一面。
众多将领闻言,不由嬉笑,让慕浩壤莫要着迷,若是倾心于敌将,那就不好收场了。
……
大离王朝,寝殿。
一名年老太监,带着众多小太监,来到寝殿门口。
让其余太监在门口侍立,老太监端着盘子,轻步走入殿中。
“陛下,这些牌子,你想翻哪位?”老太监恭敬说道,只见他端着的盘子中,有一块块牌子。
这些牌子上,篆刻了大离天子所有妃嫔的名字。
如今不过是晌午时分,若要翻牌,理应晚上。
但大离天子素来好女色,午后习惯与妃子欢乐,至于夜晚的侍寝人选,会于傍晚时分再行翻牌。
可没想到,历来听到翻牌二字,定会面露喜色的大离天子,此时却脸色颇沉,摇了摇头道,“下去吧,午后无须侍寝。”
听闻如此,老太监微微一惊,顿时明白,一定是遇到了颇为头疼的事情,否则,一年以来,陛下每日午时都要耕耘的习惯,不可能会打破。
不敢多说,老太监连忙应是,快步退出寝殿。
殿中,大离天子柴建元皱眉许久,才高声喝道,“宣宰相前来觐见!”
门口侍立的太监,当即将命令传了出去,不多时,在谨身殿处理政务的大离宰相曾承望,疾步来到寝殿,在太监的通报下,得到召见,当即走入殿中。
曾承望知道,以往这个时候,陛下都会与妃子欢乐,如今一改常态,可见刘膺的溃败,令他极为不悦。
也的确,大离身为最强王朝,朝中名将却被敌国将领打得惨败而归,此事极不光彩,陛下会暴跳如雷,从昨日气到如今,不难理解。
整个朝堂因此蒙羞,所以刘膺被天子下狱时,无人帮他说话,只恨他让朝廷如此丢脸。
只是不知,陛下突然召见自己,有何目的?
进入殿中,曾承望悄悄瞥了眼柴建元,发现对方面有阴鸷,可见余怒未消,当即小心翼翼的说道,“微臣拜见陛下!”
柴建元看向曾承望,眯眼问道,“朕打算继续派兵,援救峦国,你觉得如何?”
曾承望垂头,望着地板,顿时明了,陛下想要再次发兵,援救峦国只是附带的,更多的是想讨回面子。
只是昨日得知消息,却不立即派兵,思虑了一日,才做此决定,陛下心中,必有其余想法。
想到这,曾承望当即说道,“陛下英明!”
多年的为官之道,让他明白,天子思虑许久,有了决定,就不该提出异议。
“朕一直在考虑,该派多少兵马,才能击溃秦易那厮,十万?太少,二十万?也不够,三十万……你说四十万怎么样?”
曾承望蓦地一颤,顿时明白,陛下这次,真的气到了!
竟然会想派兵四十万,这规模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