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万余人,展开旌旗,营造声势,一路狂奔,直至进入大营,孙兴棱才停了下来。
他如此做,乃是秦易所安排。
生起一计之后, 秦易便安排数万人马,分作几队,悄悄离营,而后大摇大摆的奔入营中,假作援兵,乃攻心之计。
孙兴棱是最后一队, 入了营后,便遣散士卒, 独自回帐。
这时候,杨厌追了上来,问道,“孙将军,你说秦将军这计,可有效果?”
对于秦易,杨厌满心佩服,执行任务时绝不马虎,但此时微有疑惑,这一招,真的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孙兴棱点了点头,轻缓说道,“我们能想到的, 秦将军都能想到, 我们想不到的, 秦将军一样能想到,他如此安排, 必然有所妙用。”
停顿了一下, 孙兴棱接着说道,“将盘连山战况告知匪众,且夸大己方人数,假作援兵,接着下最后通牒……如此多的心理攻势,会让匪兵压力倍增。这些人自私自利,毫无义气可言,此刻必定人心浮动!”
孙兴棱并不笨,虽然想不到这等上佳的攻心之计,但事后分析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秦易此计,在他看来,极其犀利,也必定管用!
先是让山匪知道,他们不会有援兵。
而后让山匪知道,三十五万对四万,凌城必将攻破。
最重要的,便是这斩尽杀绝的通牒,犹如点睛之笔, 直接从内部瓦解匪众。
纵使山匪头领想要据城而守, 但其底下的匪兵, 未必会愿意!
……
深夜,凌城,府衙后堂。
二当家身死之后,凌城中,排行最高的六当家,便成了最高指挥官,独自统率四万匪兵。
此时,他彷徨不安,在堂中不断走来走去,满脸惊惶之色。
傍晚时分,临瞻士卒的喊话,已传到了他的耳中。
六当家知道,此乃敌人的攻心之计,绝不能上当。
他好不容易挨到其他当家死绝,自己独掌兵权,还没过够瘾呢,岂能就这样缴械投降。
所以不论麾下如何劝阻,他都打定了主意,必须坚守。
但决定归决定,到底能不能守住,他完全没有信心。
就连足智多谋的二当家和三当家,都敌不过秦易,自己智计不足,能守得住吗?
越想,六当家就越是彷徨。
但对于权力的渴望,令他哪怕是死,也绝不会献城投降。
身为头领,他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还不如孤注一掷,说不定有活命的可能。
正当他如此思索时,一名山匪快步走进后堂。
此人身形壮硕,犹如熊一般,是山匪中掌领万人的杆头,也就是将领的另一种称呼。
如今凌城中,仅有四个杆头,可见此人地位不凡。
六当家听见脚步声,当即抬头,看到来人,微微诧异,掩下惊色道,“赵杆头,你怎么来了?”
赵杆头走上前,说道,“我来和六当家商讨一下,该如何守城。”
六当家闻言,顿时欣喜,“很好,你说说,有什么好想法?”
走到六当家面前,赵杆头突然问道,“六当家,必须得守城吗?”
赵杆头走的太近,让六当家生起了压迫感,就好像被巨熊逼近一般。
后退一步,六当家坚定说道,“必须得守城,哪怕只剩最后一个弟兄,也绝不能投降!”
听闻如此,赵杆头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六当家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杆头摇了摇头,“没什么想说的,这就送你上路吧!”
说罢,赵杆头勐地迈前一步,如蒲扇般的双手,蓦然伸出,抓向六当家的脑袋!
六当家大惊,匆忙后退,惊声喊道,“你想干什么,来人啊,造反啊!”
双手急速前探,抓住六当家的脑袋,赵杆头勐地一拧,只听卡啦一声,六当家的嘶吼戛然而止!
扭断六当家的脖颈,赵杆头咬牙说道,“六当家,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想带着大家去送死!”
秦易说了,守城必死,而投降,极可能是发配边疆,该如何选择,赵杆头自然知晓。
更何况,秦易有不杀俘虏的名声,投降于他,完全不用担心缴械之后被清算。
突然,堂外有人探头进来,急声问道,“老赵,搞定了没?”
堂外把风者,乃是另一个杆头。六当家麾下四大杆头,已有两人决定投降。
赵杆头瓮声说道,“搞定了。”
堂外的杆头,当即跑入堂中,递来一把短刀和木盒。
麻利地割下六当家的首级,装入木盒中,赵杆头就快速起身,与同伴一起,急速赶往城门!
……
深夜,本该平静的营地,却传来众多脚步声,身着甲胃的士卒们,纷纷列队出营,护着秦易,朝凌城行去。
望着中间,骑着高头大马的秦易,众多将士的心中,无比敬佩!
他们还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硬战,可没想到,秦易派人到城下喊话之后,竟能兵不血刃的夺下凌城!
他们目不识丁,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