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从背包里取出那一轴经卷,缓缓打开,一边讲解一边让秦刚展开神识细细体会。
这是一品经卷,不仅有经文还有图谱,发黄的经卷上散发着淡淡的气息,仔细看装裱的纸面满布细碎的龟裂纹,可以想像是怎样的妙手才能将这古老的经卷修复成如今看起来没有缺损的模样。
卷首有菩萨的绘画,卷中还有地理风光图谱,字里行间散发出一种庄严洁净的气息,经卷自绘成到如今,好像也经历了自我的洗炼。但是,卷轴本身还带着另一种物性,苍凉而坎坷,用神识去触摸,好像能聆听到千年以来述说不尽的故事。
唐成在西安讲璇玑图,秦刚当时听的是直眨眼,但多少还是明白了。如今在敦煌鸣沙山上讲解经卷遗书,秦刚听的就很吃力了,连插嘴问的功夫都没有,只是用心记住,待将来再慢慢理解。
讲完经卷,沙丘上已经像干燥的熔炉,唐成看见秦刚一直听的很认真,丝毫没有因为燥热而走神,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收起经卷指指远方说:“我们去那里看看吧,润一润清湿之气。”
顺着唐成手指的方向,远处的沙丘下有一片绿洲簇拥的楼阁,楼阁旁还有一湾清泉,碧潭岸边点缀浅紫色的野花。那不是海市蜃楼而是著名的月牙泉,也是敦煌一带的地眼所在。
月牙泉内生长有眼子草和轮藻植物,南岸有茂密的芦苇,四周被流沙环抱,虽遇强风而泉不为沙所掩盖。因“泉映月而无尘”、“亘古沙不填泉,泉不涸竭”而成为奇观。鸣沙山和月牙泉是大漠戈壁中一对孪生姐妹,“山以灵而故鸣,水以神而益秀”。有“鸣沙山怡性,月牙泉洗心”之感。
月牙泉是敦煌诸多自然景观中的佼佼者,古往今来以“沙漠奇观”著称于世,被誉为“塞外风光之一绝”。月牙泉、莫高窟九层楼和莫高窟艺术景观融为一体,是敦煌城南一脉相连的“三大奇迹”,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人民向往的旅游胜地。
不过,这个季节没有人中午来游玩,唐成和秦刚走下沙丘时,天地之间只有两个身影,浅黄发白的沙地上留下两行浅浅的足迹。
从月牙泉回来的路上,秦刚问唐成:“那传说中月牙泉三宝铁背鱼、五色砂、七星草,若都能找到便可长生不老。我听当地人说铁背鱼可能就是敦煌的狗鱼,七星草就是罗布红麻,那么五色砂是什么呢,唐大哥知道吗?”
唐成笑了笑说:“你要炼丹配药吗?还想长生不老,秦始皇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秦刚也笑了,看了看唐成说:“神话传说嘛,虽然离奇,但也总有缘故,比如唐大哥给我讲的绵山凶吻的故事。假如这真是某种象征,那么最后一味五色砂究竟是指什么呢?”
唐成想了想回答说:“就在我给你讲解的那一品经卷中,你可以自己找也可以去问别人,有些见知不可能全让我来教你。”
话刚说到这里,唐成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掏出来一看是一条信息,中间人告诉他余茂春联系上了,但不会直接见面,会派人约个地方谈生意。
果不出唐成所料,这个余茂春老奸巨猾,如今的“生意”范围很广,不仅出售过真的敦煌遗书,也伪造过敦煌遗书卖出去糊弄洋鬼子。
唐成熟知江湖册门的门道,自己也在太古里混过,自然能找到人搭上线,不过那个余茂春倒是挺谨慎的,不想直接出面。
看见这条短信唐成就笑了:“小刚,你不一直说想练练手吗,这个余茂春要派中间人,那我也派中间人,你去谈生意吧。”
当天晚上,在敦煌一家饭店的二楼,秦刚和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见了面。两人坐的位置并不是在包厢里,而是靠窗有半隔断的雅座中,周围环境有些嘈杂,却是最好的掩护。两人聊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不知都谈了些什么,秦刚取出一幅“画”让对方看了,对方想用手机拍照,却被秦刚阻止了。
这时候,那个男子接了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二楼大厅另一张桌子中,还有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刚刚打完电话,站起身来结账出门,大厅另一端乔装的唐成也叫服务员结账,不紧不慢的跟着下了楼。
唐成见到对方选的接头场合是半开放式的,当即就明白余茂春一定会在现场暗中观望,一般所谓的中间人接头大多都是这个套路,所以他也去了。与秦刚谈话的那个人接的电话,就是余茂春打来的,虽然嘈杂的大厅里谁也听不清,唐成却注意到了。
唐成可不是来查什么案子的,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再兜什么圈子,直接踩住余茂春的尾巴跟着走了。
当天夜里,敦煌近郊的一座小院内,余茂春从睡梦中惊醒,发现卧室的灯已经开了,床前站着两个蒙面人。唐成还是老打扮面蒙红巾,只不过这次蒙黑巾的不再是胡林而换成了胡林的徒弟秦刚。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余茂春哆哆嗦嗦面带惊恐之色,说出了这一句经典的老台词,伸手想往枕头底下摸却什么也没摸着。
唐成不紧不慢的打开一轴经卷,朝余茂春说:“你还认识这件东西吗?”
余茂春看看经卷,又看看面前的蒙面人,哪里还敢说话,只是连连摇头。
“嗯,想不起来了?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