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旭明看见有几个村民拿着锄头就要往上闯,他一咬牙,豁出去了,反正左右都是要倒霉,索性就来一个公正执法,就事论事,帮理不帮亲,况且这个寨子也没什么好亲的!
他甩了甩头,终于拔出了枪,双手紧握朝天斜指,破口大骂:“龟儿子,不要命了?都给老子滚回去!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二杆子,老子见多了,还有脸在这里谈龙脉,这山里挖了多少个洞,哪个龟儿子挖的,老子没抓住,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他越骂越起劲:
“懂不懂文物保护法?这是国家政策,康所长这些天跟你们白讲了吗?地下这些是文物,文物,懂嘛!祖宗是留给所有子孙的,不是留给你们这些败家玩意儿的。”然后转圈指着身边的人:
“是你们家的吗,你们说说,哪一个坟墓是你家的,想炸就炸?真抓住了,一个个都得枪毙,还敢在这里闹事?”
鲁旭鸣把心一横,拔出枪连骂带恐吓,假如在大城市里公开执法,这是绝对不合适的。但偏远山区的一个小干警,面对这种疯狂的场合,只有这种执法风格才能镇得住。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更何况也没有哪个人真的愿意为了坟墓里的东西去轻易送命的,看见鲁公安真的拔出了手枪,那几个拿锄头想往上闯的村民骂骂咧咧的退了回去。
这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顶了上来,指着鲁旭鸣大声斥责:“这不是山那边老鲁家的幺娃儿吗?当了公安就神气啦,敢拿枪吓唬人,来,冲老娘我开枪!”
鲁旭鸣懒得跟她罗嗦,继续大声喝问:“老子今天是来执法的,不管什么人,谁犯法收拾谁!这么多人抄家伙围攻执法人员,想袭警啊?真逼急了,子弹可不长眼!”然后冲人群前面的村主任喊:
“吉米利,吉主任!你今天要是敢让人冲过来动手,砸我的饭碗还要我的命,老子就先要你的命,临死也得拉你垫背,这枪里的子弹,老子全往你身上崩,把你的尸体打成渔网!”
假如夏碧莲在这里,看见鲁旭鸣这样执法一定会目瞪口呆,他竟然持枪恐吓村主任。
村主任吉米利吓了一跳,转身摆手说:“鲁公安,你怎么冲我来了呀,没看见我还在最前面拦着乡亲们吗?”说着话,他挥手使了个眼色,周围起哄的人消停了许多。
鲁旭鸣不吃他这一套:“这里的村民选你当主任,不冲你来冲谁来?你要是真想拦着,今天就不会有这一出把戏了!”然后提高嗓音喊起来:
“吉米利,吉大主任,我可提醒你,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上面不得不处理,倒霉的当然是你们寨子,谁裤裆里有屎谁心里最清楚,你是吃错药了还是神经病发作了,自己想找死!?”
这句话算是在提醒他这个村主任,也是相当在理的,真敢冲过去哄抢文物伤了考古专家,事情一闹大,上面来一次专案行动,倮倮村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这毕竟不是解放前的部落长老制了,还以为自己一个村主任就是以前的部落首领呀,这一点身为村主任的吉米利不可能想不明白。
唐成拎着大包悄悄从侧方走出山林,站到了人群后面,注意听着人们的谈话。
别看前面那些人一个个气势汹汹义愤填膺很激动的样子,站在队伍后面的这些村民神情却很轻松,一副起哄看把戏的样子,不少人拄着锄头闲聊,好像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和赶集闲扯一样。
唐成接连换了好几个地方听闲话,瞅准一个空子冲一位村民打招呼:“米阳叔,看什么热闹呢?听说这里来了考古队,多大的阵仗,需要雇这么多民工挖探方吗?”
那位刚刚和邻居唠叨,这时候正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往前面张望,名叫吉米阳的村民被吓了一跳。回头很诧异的问:
“你哪里来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知道我的名字?”
唐成轻轻笑了笑,友好地说:“米阳叔不记得了,我前年来过你们村收土特产,就住在吉祥大哥家开的招待所里。”
所谓土特产其实是一种暗语,就是村民盗掘的那些文物,他刚才在后面听人议论,村民们说什么考古队来挖他们的土特产,吉祥家的招待所不能让他们住了一类的话。
那个叫吉祥的人显然也在人群中,和身边的人说:“我家的招待所开了三年,还是第一次要往外赶客人。”
唐成把这些情况弄了个大概,言语中对付这些村民还是绰绰有余的。
唐成坐了一天的中巴车和拖拉机,风尘仆仆的样子,手里拎着大旅行包,很像这几年经常光顾倮倮村的文物贩子。
吉米阳打量了他几眼,带着疑问皱着眉头说:“收土特产应该在寨子里等着,不能到这里来!”
唐成笑了笑说:“我在路上碰到一位大姐,她那样子好吓人,说是考古队的,在后面山谷搞发掘,我和她坐同一辆车一起进村的,顺便进来看看热闹。再说了,你们村也没有人啊,招待所的门都是关着的,都跑到这里来干嘛?”然后惊讶地说:
“哎呀,怎么还有警察来了,你们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不做生意啦?”
吉米阳瞟了一眼周围小声地说:“没关系的,生意照做,回头你去我家一趟,有好东西,就是村头院子里有一棵大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