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着急地解释:“不是凌韵自己,是她在陕西的父亲出事了,唉,怎么都凑到一起了!”
唐成他们走后,杨军一直在劝慰凌韵。心目中石晋文的形象以及对他的期待已经粉碎,正是她最需要安慰,情感也最需要有所依靠的时刻。
杨军好不容易拉开了凌韵掩面的双手,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不知说了多少温柔暖人的话语,一只手已经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眼看就可将这个犹在微微抽泣的美人儿顺势揽入怀中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凌韵的电话响了,屏幕显示是她陕西老家的座机号码,她赶忙接听,是母亲的声音,电话里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哭泣。这母女两人,相隔千里,竟在同一时间哭泣,是不是老天特意安排的呀。
凌韵听见母亲在哭,自己立刻就不哭了,表面轻松地安慰她,叫她不要着急,有什么事好好说,但是,她的内心却是很紧张的,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地问她出了什么事,原来是父亲惹了**烦。
当初凌韵和石晋文在一起是不明不白的,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父亲明确表示如果她不分手,就断绝关系,但凌韵还是跟石晋文走了。
凌韵倒不是真正想和父母断绝关系,只是想和石晋文在一起,那种决绝的态度不是当事人是根本没办法理解的,用瘾君子的心态来比较也不为过。是的,她就是上瘾了,被石晋文身上的“毒素”侵蚀,完全走不出来了。
而且就是面对石晋文告诉她一定会有办法说服她的父母回心转意这样的话,凌韵也是自己骗自己的相信了,这一晃就是三年多。
直到一个多月前,凌韵才悄悄和母亲有了联系,说自己回到了广州,又在一家中学教书,当初的事情很对不起父母。
母亲也不想和女儿就这么永远决裂下去,电话中母女交谈了很久,母亲一直在关心她,并且很心疼她的遭遇,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呀。
但是,凌韵的父亲态度一直没有缓和,听说她还在寻找石晋文,仍然很生气。
凌韵的父亲凌志轩老家是陕西汉中宁强人,早先在四川广元城区做了一位小官员,后来与凌韵的母亲结婚成家,夫妻在成都工作多年,就是因为凌韵的事情,凌志轩说什么也不愿留在成都了,想了很多办法调动回陕西,在汉中开发区的某领导岗位,主管园区建设,在当地算是个小有实权的人物。
凌志轩为人一向小心谨慎,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非常好面子。前不久,他一位开建筑公司的老同学承包的园区工程资金出了一点问题,在工程进度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凌志轩自作主张作出批示,提前结清了工程款。
假如工程最终完成,这不算什么大事情,他却不清楚老同学的这家公司财务问题已经很严重,工程款一到就被挪用了,最终还是堵不了窟窿,结果,这个工程成了烂摊子。
这家公司就是通过凌志轩的关系拿到工程的,也是凌志轩违规支付了工程进度款,这件事当然就盖不住了。
不论凌志轩私下里收了什么好处,反正上级部门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贪污的事情来,最终却落实了一项违规挪用公款的罪名。凌志轩四处活动,律师和“有关领导”都告诉他,这种事可大可小,根据情节,要是能设法归还款项,弥补给国家造成的损失,可以争取在检方那里免于起诉。
这个工程不算大,涉及的款项还不到一千万,可是凌志轩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堵不了这个窟窿的。他家的经济情况本来还不错,但也不算很富裕,只不过生活稳定有点地位而已。一旦出了事,托门路找关系也花了不少积蓄,这一笔巨款无论如何是凑不齐的,也不知会被判几年,有没有缓刑的机会!
凌志轩宣布和女儿断绝关系,但凌韵可从来没说过自己不认自己的父亲,在电话里听说了父亲的事,很急迫地问还缺多少钱?母亲告诉她,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连仅有的一套商住房也卖了才凑上三百万,还缺六百零几万。
凌韵当即安慰母亲不要着急,她会想办法解决的。
这时候,石晋文已经变得很遥远很遥远了,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而远方父亲的事情迫在眉睫,是需要实实在在去解决的。
凌韵放下电话,忘记了自己的悲伤,不再哭泣。现在却又为父亲的事急的快哭了,这时候的哭和刚才的哭当上是有本质区别的。
凌韵打电话的时候,无意中一直半靠在杨军的怀里,杨军的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头轻轻拍着,那样子就像慈祥的母亲在拍着婴儿。
凌韵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筹钱,办法只有一个:卖房子!
她自己住的两居室,面积是88平米,出租的那套三居室,面积是126平米,想在短期内筹集到六百多万,只能卖那套大房子。按目前广州二手房价,这个地段最少可以成交五万一平方,差不多能凑够六百多万。
国际国内的大事小事这时候对凌韵来说都无关紧要了,她最关心的就是怎么能把房子快速卖出去,得到想要的六百零几万现金。
周边这一带的房价不算低,二手房市场根据情况的不同,挂牌价格从五六万到七八万每平米的都有,但是高价大户型房源成交很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