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莲的语气顿了顿,提高声调说:“谁管你了?我不过是想谢谢你,顺便才关心一下!”然后放缓语气,开玩笑地说:“既然是勤工俭学,还不如留在成都呢,在川大蹭课不比中大更好吗?你又不是找不到工作,何必在广州给人看厂房?”
唐成无可奈何地说:“多谢关心,我在南方还有别的事没办完,你也清楚我是个江湖混混,有些事可不方便向警察阿姨全部交待。”
夏碧莲有些不满了:“你又不是没本事,为什么就不能找点正经事情做呢?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厂房里值夜班,累不累?”
他们这通电话时间可不短,按包间计时已经过了一个多钟了。这里一个钟是四十五分钟,相当于学校里的一堂课,超出一个钟就得按两个钟计费,每个钟收费六百九十八。
小姐进来好几次试图提醒唐成,都被他挥手示意打发出去,小姐想乐也不敢乐,哪有跑到这里这么打电话的?
木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但唐成的身体并没有感觉到凉意,尤其是体内的燥热仍然还在。这时候,他干脆说了实话,给自己的形象抹黑:“我在夜总会松骨呢!接你这个电话,我还要付钟点费。”
夏碧莲嘟囔了一句:“你这个……”差点要骂出声了,但转念又收回去了,放低声音说:
“还真去夜总会啊?昨天果然你拿走了五万,有点钱就不学好!”
警察的职业真敏感,立刻就想到昨天在广州“破案现场”,两位蒙面人每人拿走了五万元现金,这些事郑克明都告诉她了。
唐成赶紧说:“你胡说什么五万?我可没得到什么钱,今天有人请客,请我出来放松放松。”然后故意放大声音说: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学什么好?再说了,啥叫有点钱就学坏?我又不是没钱,你问问凌韵,前天还借给她十万呢,学坏还用等到今天?算了,我忙着呢,先挂了!”
唐成挂了电话,小姐进来问:“老板……”
唐成挥手打断她的话:“不要叫我老板,叫我帅哥!”
小姐抿嘴笑了:“帅哥,你已经加钟了,现在出浴吗?”
唐成皱着眉头说:“出什么狱?我又没进去,难道你这里是监狱!”
小姐吓了一跳,赶紧改口娇笑着说:“洗完了,上床吧。”
唐成好像是跟谁赌气一样说:“上,上什么床?泡个澡都不安稳,换桶热水,重泡!你也别在外面撩水了,太浪费,进来一起泡吧!”
那小姐只好换了热水,是否真的跟唐成一起泡澡就不得而知了。
夏碧莲被挂了电话,脸色有点不好看,想了想,不知为什么又给凌韵打了个电话:“凌韵啊,我刚才找唐成,这臭小子说他在夜总会松骨,还是有人请客,怎么回事?他不是晚上值夜班吗,难道在夜总会上班?”
凌韵也莫明其妙:“我也不清楚啊,可以打电话问问晓慧。”
夏碧莲惊讶地问:“小慧是谁?”
凌韵实话实说:“就是和他合租房子的大一女生,你稍等,我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
苏晓慧接到了凌韵的电话,咯咯笑着说:“唐成哥哥确实是去夜总会了,还是夜总会老板请他的,我都看见了。……不是那种夜总会,就是大排档。”她在电话里给凌韵讲了“夜总会”的故事,想当然的以为唐成是被胡老板请到大排档喝酒了。
两分钟后,凌韵又给夏碧莲回了一个电话,对她讲了夜总会的故事,最后还特意解释说:
“那家大排档有一道招牌菜就是松茸炖排骨,你是不是听错了?”
夏碧莲接完电话仍然板着脸,心里却直想笑,看着电话暗自说:“原来是这么个夜总会啊?唐成啊唐成,你是存心气我,还是故意要面子?下次再吹牛把谎话编圆一点,松骨馆是松骨馆,夜总会是夜总会,我是警察,难道连这个都不清楚吗?”
这倒是个很有趣的误会。
唐成回到休息室的时候,胡林躺在那里正在做足疗,用既同情又佩服的眼神看他一眼说:“小老弟,时间可不短呐,整整一个半小时!”
唐成嬉皮笑脸地说:“我就在木桶里泡了个澡,啥也没干,你信不?”
胡林的笑容仍然是那么憨厚:“嘿嘿嘿,我信,当然信!”
唐成惋惜地说:“大叔,这么长时间,你干嘛呢,不会一直在做足疗吧?”
胡林坦然地说:“我也去泡了个澡,然后做了个松骨按摩,没干别的。”
唐成扫了一眼周围,故意逗他:“胡老板,你看这里的美眉,哪个最漂亮啊?”
胡林沉默了一会,还是说出了标准答案:“都没有我老婆好看。”
唐成笑了:“老板娘听不见你这句话的,献什么殷情。”
胡林说话一如既往的沉稳:“还是小心一点好,平时多练习,关键时刻不会说错话。”
两人换好衣服出去,在前台结账时,又有一个客人走进了侧面的更衣区,唐成莫名其妙有些感应,侧头瞥目,看见一个消失的背影,觉得很是眼熟。很像杨军,不会吧,这小子怎么会到广州来?
结完账出门,一阵夜风吹来,感觉还是挺舒服的,浑身筋骨确实很